九爺吩咐了幾句便隨著十一踏進了剛剛離開的院落,燕婧早已被送去內室,水色沉著臉給幾人看座。十一本想問問燕婧的情況,但剛張嘴就被水色滿身的寒氣將話凍成了冰渣,他咳了一聲慢慢退回到桌邊,聽見水色憤憤不平地嘀咕了一聲:“遇到你們就沒好事!真是一對災星附體的主仆!”
九爺與十一此刻所在的位置在正廳東側的房間,往裏走就應該就是方琮的臥室,此刻房門半掩,泄出幾聲壓抑的咳嗽,隨即有人說道:“水色,不得無禮!緋流,你帶流花去上藥,我守著姐姐就好。十一先生,稍後燕姐姐清醒過來就拜托您確診了。水色,請先生和外客一起去正廳用茶歇息。”
水色揚聲道:“九爺,十一先生,這邊請。”說著將兩人帶了出去,“兩位,既然都認識去正廳的路就請自便吧。奴婢告辭,兩位慢?慢?坐!”說完便去準備需要的東西了。
少頃,水色端著東西進屋,方琮的臉色非常難看:“為什麼連九爺都跟著回來了?罷了,流花和緋流怎麼收拾的這樣慢?你確信她身上隻有一點外傷,沒有中毒?這不可能啊,她貼身服侍燕姐姐……”
流花跟著緋流從側門進來:“方姑娘,我們姑娘怎麼樣了!”
方方琮將流花拉到身前,仔細查看一番確信她沒有異狀,再回頭看看倚坐在桌旁還睜大眼睛發呆的燕婧,方琮想了想又問道:“流花,你說實話,燕姐姐這次入宮是奉詔還是臨時起意?”
流花哽咽道:“是一位宮女帶著太後宮中的信物過來傳話,小姐收了那個信物就說要進宮。我怎麼勸都沒用,隻好跟著小姐一起去,但要上車的時候小姐什麼都沒說就突然把我推了出去。我隻好在車子外側服侍,偶爾進去看看她的情況,過街的時候突然冒出幾個人攔車挑釁,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無論我怎麼喊都沒人肯出來幫忙。剛開始車夫還能阻擋那些人,後來車夫被人拖走,那些歹人竟然想推開車門,我趕忙出去攔著,突然我覺得頭暈,恍惚看見有人過來解圍,我趕緊避進車內,然後那些人就帶著我們到方姑娘這邊來了。我們小姐怎麼樣了?”
方琮攔著她,突然打了個噴嚏:“你身上怎麼有這麼重的醋味?”
流花抬起胳膊嗅了嗅:“我們小姐最近癡迷於製作美食,前幾天不知道從哪裏得了張釀造米醋的方子,說這是古方,釀出來的醋肯定與眾不同。小姐不放心讓別人去做,所以……今天早晨我去看了一下,大概是沾到身上了,因為趕著和我們小姐出門,所以沒來得及更衣。方姑娘莫怪……”
方琮擺擺手:“緋流,你的身量和她相當,找身幹淨衣服帶她去浴室更衣,要多多的準備熱水。流花,你身上的藥雖說不怕水但還是要注意些。水色,你去拿件新的顏色衣裳過來,稍後燕姐姐要穿。”
待房裏的人都打發出去了,方琮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燕婧:“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去宮中?”
燕婧木著臉,神情茫然地開口:“這是太後信物,我必須要立刻入宮。這是太後信物,我必須要即……”
方琮翻出隨身的荷包遞到燕婧鼻端:“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去宮中?醒一醒,快點醒一醒,你既然能把流花推出車外,就肯定能醒過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去宮中?回答我!你是什麼人?”
荷包被方琮用力捏緊,散發出刺鼻的酸味:“想一想,你是什麼人?你要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燕婧動了動脖子似乎想要避開那種酸味,但行動卻十分僵硬,她緩緩皺起眉頭:“這是,這不是太後信物,這個有毒,離我遠一點,我不能進宮,救命,把這個東西拿走!”
方琮被刺激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但還是不肯鬆手:“你是什麼人?那個東西在哪裏?”
燕婧的手指略動了動,露出一點金色的痕跡。方琮抖開一方帕子就想將她手裏的荷包扯出來,嚇得水色丟了衣服急忙奔過來:“主人,這可使不得!燕小姐手裏的可是整塊的沉魂香,弄不好連你也會……”
方琮用力想要掙開她:“這個要早點拿走才行,時間久了的話她就永遠都恢複不過來了!”
水色哪裏肯鬆手:“之後呢?主人打算怎麼和燕小姐說?要告訴她您是玉華宮的小宮主,您知道她被人用沉魂香迷倒,所以能用正確安全的方法解開?憑燕小姐的身份若是和玉華宮扯上關係,即使燕小姐想要保護主人,宮裏也未必肯,那時候主人就永無寧日了!主人,咱們好不容易才到亞城來,您別想著什麼舊賬新賬,也別計較那些朝廷後宮的事情了!如果那些人糾纏不休,咱們可以搬家,可以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主人,罷手吧。奴婢知道您舍不得燕小姐,可是奴婢更不忍心看您重蹈覆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