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長輩一臉尷尬,他都不敢看身邊幾位大人的臉色,隻能揚聲喚來管家:“你是怎麼做事的!女眷就該請去內院讓夫人招待,讓她們堵在門口算怎麼回事?別說大人們看見了失禮,就是外人看了也免不了笑話!還不快讓婆子們將這些女子送去內院!順便告知這些女子的家眷,讓他們敬香之後早些離開。”
管家一臉難色:“老爺子,這……這些女子不方便進內院啊,她們不是誰的家眷,她們……”
王相看出事情有異,和身邊的幾位大人說門口那些女子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不如趁早離去,可有那些女子堵在門口著實不便。幾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尷尬的時候門口又停下了幾輛馬車。車門一開先伸出一隻穿著素色滿幫繡鞋的蓮足,隨即又縮回去,很快馬車就駛走了。第二輛馬車隨即停下,一位長相猥瑣的男子走下車門,可他明顯也被門口的陣勢嚇著了,當下立刻上了車離開。第三輛車隨即跟上。
王相一臉歉意地對身邊的同僚拱手:“各位大人真是抱歉,明明是我邀請大家來柳府祭奠,沒想到反而耽擱了大家的時間。”幾位大人哪裏能讓他道歉,連忙彼此謙讓一番,此舉讓那位長輩臉上更不好看。
柳家大門外的街上停了不少馬車,眾人都知道今天柳家有白事客人多,院內停不了太多馬車,因此有些車馬就在外牆處暫停。剛才經過柳家大門口的三輛馬車也停在了此處,其中一輛就是朗悅莊的馬車。方琮靠著軟墊讓水色喂果子吃:“華琛,門口跪著的那些殘花敗柳就是你用我的零花錢雇來的?”
華琛笑著搖頭:“屬下的眼光哪有那麼糟糕?剛才過去的第二輛馬車才是屬下花三千黃金雇傭來的。”
水色撇撇嘴角:“你的眼光還不夠糟糕?形貌猥瑣到那等地步的男子,你居然還花三千兩黃金雇他!”
華琛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非也,那可是個極品,更何況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你可別看錯了人。老實跟你說,第一輛馬車裏的人就是他找來的,而門外跪著大哭的那些女人是第一輛馬車上的女人找來的。這一串一串的,保證今天的戲份夠精彩。隻可惜幾位大人心生去意,否則這好戲早就該開演了。”
方琮笑了笑:“我可看不出王相心生去意,你們沒見柳家靈堂上那麼多客人都是他帶來的?更何況還有那麼多慕名而來的商戶,我們安排那些的除外,我相信隻要給王相一點暗示,他會很樂意參與其中的。”
水色不解:“怎麼暗示?”
方琮笑著看向華琛:“那就要看華琛請來的那個人是怎麼安排的了?我相信有了門口那堆女人的哭鬧,隻要稍作提示,王相會帶著列位大人一起唱戲看戲的。外頭哭的差不多了吧?聽著有點心煩了。”
華琛淺笑:“主人還是喝盞茶稍等片刻,時辰這就到了。”話音未落,柳家院內又傳來一陣喝罵之聲,王相等人此番來敬香都帶了內眷,因為路徑不同所以馬車要分開坐,他們急著回去,估計內眷們也等得心急了。正在此時一輛馬車從巷尾駛進了柳家,一位氣質謙和的中年男子走下車來,一身素服的他臉色沉重地給那些女子行禮:“請各位稍微將路讓開,在下要跟這家的亡者討一筆血債!我的幼妹在這裏!”
哭哭啼啼的女人們安靜一瞬,各自哽咽抹淚地讓開一條通路。那男子理了理長袍大步走進柳家大門對著王相等人恭敬一拜:“學生謙嶺給老師問安,請老師和各位大人給學生主持公道!學生此番前來不是祭拜亡者或是鬧事,而是為了帶回自己幼妹的遺骸!老師也知道我的幼妹一生清白,如今卻……”
自稱謙嶺的男子正在王相等幾位大人麵前慷慨陳情,另一邊第一輛馬車卻悄悄向後門走去,素服包裹的妖嬈身姿很快就走進了內院。內院的女眷都是大臣親眷或名門閨秀,此刻正和柳夫人說之前那幾位商戶女眷的粗俗。內院廳堂內突然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不由聚集在一位慢慢走進來的女子身上。柳夫人看著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忍不住蹙眉:“敢問這位姑娘是哪家的閨秀?您也是來為我家老爺吊唁的?”
那女子一身素服盈盈立於廳中,聞言昂首傲視著柳夫人道:“我可不是來拜祭那個老色鬼的!而是來帶走我小妹的屍身!小女名喚青蘿是亞城人,列為夫人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但我知道你們都是亞城中的名門閨秀,人品高尚絕不會逢迎強權,今日就請大家為青蘿做個見證!青蘿在此發誓,之後所言字字屬實,若有虛妄當如此簪!”青蘿聲聲泣血,言罷便將一根白玉簪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