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琮冷笑著看向玉凝:“我自認心腸不算狠毒,但你怎麼敢確定我不會對你如何?玉凝,我看你的腦子真的變成了擺設,你仗著我對你的恩寵便敢以下犯上,妄自揣測上意,你自己說按照宮規你這般的言行當如何論處?我說過了,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還是你覺得我騙了你,這裏根本沒有你的孩子?”
玉凝的臉飛快地羞紅了起來,她垂下頭去囁嚅著反駁:“奴婢在這裏確實沒見到孩子的牌位……”
方琮冷笑:“怎麼?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把結果送到你麵前麼?找不到牌位,隻能證明你之前所謂的母子情深都是在撒謊!哪有母親不記得自己孩子的生辰?!哪有母親不記得自己生產的時日!那兩個孩子沒了的時候,管事姑姑可是記過檔的,若是你真有心,隻要張嘴問一聲就會有結果,可你做了什麼呢?為了保護自己連這一聲問候都欠奉!玉凝,你口不對心,看來就算是我的藥都救不了你了。”
玉凝渾身發顫,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主人,奴婢知錯!求主人開恩,不要,不要遷怒於華琰!”
方琮笑著道:“你又是以什麼資格跪在這裏求我的?玉凝,你真是讓我失望,既然你們願意跪就都跪著吧。這出戲我看的滿意,希望你們也唱的高興。玉凝,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找到孩子的牌位,我就考慮最後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我等你到今天日落時分,你想好了再來見我。”
華琰聽著方琮的腳步去得遠了就站了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玉凝,終究是有些不忍的,他彎腰將人給扯了起來:“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哪怕是隻有年份也好。罷了,我知道了,我從後麵的左邊開始找,你從右側開始吧。負責管理藥人的姑姑對孩子很心軟,死去的孩子都會好好安葬,沒有全屍的也會有個小衣冠塚,總會找到的。我們時間不多,趕緊開始吧。”
玉凝死死扣住華琰的手腕,一雙大眼落下淚水:“我恨你,真的,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我,你不要休掉我好不好?就讓我占著妻子的名分好不好?我很快就要死了,我吃了主人給我的藥,我活不了多久了。華琰,算我求你,就算你恨我,哪怕心裏從來沒有過我也沒關係,你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華琰歎了口氣:“你還是先忙正事要緊。我想宮主也曾經教導過你,這世上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保住了命之後就要保住自己的心。你這樣,真的會到死也是兩手空空啊。玉凝,你已經錯過太多了,至少現在就保持清醒,不要一錯再錯了。這兩邊的牌位都是近幾年過世的人,應該沒有你的孩子。”
玉凝看著華琰,眼中的有一種名為狂熱的光芒漸漸熄滅,她苦笑著道:“我知道了。”
這個場景實在是詭異至極,曾有過夫妻之名和福氣之實的男女二人,站在偌大廳堂的兩側,隔著累累的牌位兩兩相望。華琰勾著一邊的唇角笑著道:“玉凝,我問你,人是糊塗著死好還是明白著死好?”
玉凝一雙眼睛透出冰冷的絕望:“我恨你,我恨你們!滾,你不配碰我孩子的牌位!”
華琰無奈一歎:“玉凝,別鬧了,方琮向來言出必行,她說給你一個機會就會真的給你機會,不過你也要在日落前找到孩子們的牌位。我們之間究竟如何,你心裏比誰明白,否則也不會一直纏著水色問方琮的事情。方琮可以確信你沒有辦法在她的身邊安插眼線,同樣的她也不信我會有那個心思在她的身邊安排人手,你情急間胡言亂語說在她身邊安排眼線,她不信,我也不信,那麼我剛才說的話,你信麼?”
玉凝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華琰,你真是個瘋子!”
華琰展顏而笑:“我確實是,那你呢?給一個瘋子生兒育女,還把自己弄到不人不鬼的地步。現在更是離死不遠,可即便如此你見到我之後還是要對我搖尾乞憐,你又算什麼?不錯,我是在方琮身邊安插了眼線,將她所有的消息一一稟報與我,可那又如何?在今天之前就算我親口承認此事,你也未必會相信,因為你隻會覺得我是個冷血無情的負心漢,哪怕你相信我的所為,你也隻會覺得我此舉是為了監視方琮保護你,而不會相信我對她有半分旖旎的心思。玉凝,從頭到尾隻有你是唯一的輸家。”
玉凝顫聲道:“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方琮騙我,這裏根本沒有孩子的牌位,你也騙我,你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我!我從來就沒奢望能讓你看上我,我知道你給方琮那張婚帖就是為了刺激她,我不介意做你的工具,可我恨你對我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華琰,我老實告訴你,就算沒有你紮的那一刀,方琮也根本不可能看上你,單憑一個蘭珺就足以讓她死心,你的那一刀不過是讓她徹底斷了你們多年的情分而已!我沒希望,你更是如此,你早在跟著蘭珺一起算計雲璟的時候,她就打算放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