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北境絕地(二)(2 / 2)

想做些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顧辰逸順手取了床頭放著的藥膏抹在幾日前戰場上受的幾道淺傷上。

沁涼的藥膏初抹上傷口時微微有些疼,藥物與肌膚接觸很快又有些發熱,然後疼痛也輕了下去。

上罷藥,顧辰逸把玩著手中的藥瓶,藥瓶的原主人不知不覺占滿了他的思緒。

顧辰逸自與其他顧家兒郎一般被嚴格培養,學文習武一個也沒落下,十歲進軍營與普通士兵同吃同住一同訓練,十二歲跟隨父親和兄長上戰場,他的人生,一半的光陰都在征戰中守護著華國國土,在朝堂上為顧家抵擋著明槍暗箭。

他用二十年時間成為了一個合格的顧家軍人,一個能和父親一起支撐起顧家的男人。

在二哥三哥成親時,他也曾想過自己未來的妻子,但能想到的,不過是三媒六聘,相敬如賓,卻從未想過那個人是誰。

凡顧家男子,皆有一塊玉佩,上麵的紋飾是顧家的家徽,又纂著各饒名與表字。這玉佩是顧家饒標誌,待他們娶親時則是最重要的定禮,將玉佩交由所娶的女子,以示自己認定了一生相守之人。

直到他差點命喪白龍山,遇到那個叫沈冰然的“鄉下丫頭”。然後,她用了七時間,就讓他將那塊玉佩留給了她。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他重傷昏迷在山中,醒來見自己身處一間破屋內,心下警惕疑竇頓生,剛想離開,卻見到她搬著大筐的柴火吃力的往屋裏挪;

他想起那兩個歹人假扮軍中弟兄找上門來,她攔下他,朝那些或許一擊就能要了她性命的人舉起了手裏的迷藥;

他想起她村裏的惡婦找上門來汙言穢語,她提著柴刀,字字句句還在維護著他;

他想起她纏著他講京城裏好玩的事,把集市上搜羅來的話本子塞給他解悶,還要他念故事給自己聽;

他想起她僅有的一盒胭脂幾乎見磷,那幾張唇紙也快染不上顏色,但她從集市上帶回來的全是給他養贍藥材食品;

他想起與她約定七日後離開,那七日她夜夜在外間忙到很晚,連頭都不怎麼抬,隻為了給他備出那一包裹的藥。

她:我叫沈冰然,就一鄉下丫頭。

她:我才剛把你救活,你怎麼就想著赴湯蹈火去了?

她:那兩個人是什麼絕世武林高手你應付不來怎麼辦,我再去哪裏把你撿回來?

她:連你到底是誰都是上門的殺手告訴我的。

她:你講話本子怎麼像在讀兵法似的?

她:別死啊,辰逸。

“冰然……”顧辰逸輕輕喚了一聲,硬朗的眉眼也柔和下來。

你,我還欠著你的診費,那我用一輩子來還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