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軍文,仔細檢查了簽名和將印,將文書妥善收好道:“謝謝將軍。”
阿楚、辛夷和孫仲景也紛紛謝禮。
林譯似乎不想再搭理我們,隨意取了一本兵書翻著:“若無其他事,你們就去馬廄牽了馬上路吧!”
我想起孫叔景的話,忙道:“有一件事。”
“。”
“之前接我們進營的軍醫,將軍早年作戰傷了筋骨落下了病根,我看將軍行走時也可知一二,我願意試著為將軍治療。”
“此事不用你管!”林譯頭也不抬,聲音裏似乎也帶了煩躁。
我決定做最後一次努力:“因為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打仗,或許我就死在那了,所以想趁現在給將軍治一治筋骨,否則沒有機會了怎麼辦?”
林譯翻書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林將軍你咋一動不動了?”
“……”
林譯的舊傷在雙腿上,當他把褲腿挽上去後,猙獰的疤痕便出現在眼前,辛夷忍不住皺了皺眉。
林譯的態度倒很淡然,好像這傷不是傷在他本人腿上:“沈大夫,如何?”
為他診斷一番,結果卻令我大為意外。我組織了一下語言,試探著問道:“將軍的腿,當初是如何贍可方便告知?”
林譯並不在意:“沒什麼方不方便的,五年前無回穀之役,我是先定遠將軍顧辰遠的副將,後來定遠將軍於無回穀殉難,我雖撿回一條命,卻被北狗所擒,他們拷問我顧家軍軍情機密,我不願吐露便被他們用了刑罷了,後來是如今的忠武將軍顧辰逸突襲北戎大營將我救了出來。”
“當日我隻道雙腿皆廢,萬念俱灰,是我夫人衣不解帶日夜照料,加上禦醫古家的老家主——他是退下來的太醫院掌事為我接骨療傷,我才保住了這雙腿和這條命。”
這般慘痛的往事,他來卻是坦然。但我現下卻沒甚心情去稱讚他的氣節:“將軍的腿是被某種刑具生生打斷的,這我已經看出來了,但在接骨後應當是有人在將軍的藥裏下了阻塞經脈的藥物才導致了如此明顯的後遺症,否則這般高明的接骨手法,不該落下這樣的病根才是。”
林譯的手驟然緊握成拳。
孫仲景也俯下身去查看林譯的腿:“的確,可惜時間隔的太久,已經沒法分辨具體用了什麼藥了。”
林譯似乎努力壓抑著什麼情緒,最終,他鬆開拳道:“我早已習慣了,若無法治療也沒什麼,隻是勞煩沈大夫辛苦這一趟了。”
我注意到他眉目間掩不住的失落,道:“我隻是把你的傷情告訴你,又沒治不了了,隔的再久也不過舒筋活血化瘀健骨這些,隻是恢複會慢些罷了。”
“既如此多謝沈大夫了!”林譯眼中有光一閃而過。
“我已經給你針灸過,這些內用外敷的藥也都寫好了劑量用法,用完了再叫人按方子去抓就是,不過這用藥水浸泡舊傷還是請你的屬下或夫人幫忙方便些。”為林譯的腿施完最後一遍針,帳外已是星鬥滿。阿楚和孫仲景正在帳外向士兵請教軍用地圖的看法。
“我可派一隊兵護送你們到大勝關去,那裏是最初出現中毒者的地方。”林譯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