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中宮(1 / 2)

慕容嫣然言而有信,回去之後便將這件事同北辰元凰說了。多少念著以往的情分,再加上也不想駁慕容嫣然的懇求,北辰元凰就那麼應了。

他對桐月容,不過是一時的興趣,念在那個人剛剛失去孩子的傷痛,才略微關心了一下。這些許的愧疚過後,也就不在意了。

向來天家情薄。身在後宮的人,早該有覺悟。

北辰元凰倒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即墨憂。那一位畢竟是他重要的臂助。隻是自碧女生完孩子之後,尚未出月,便幾次三番同他提想要出宮的事情,反正就是在紫寰宮中住不慣,倒寧願搬到宮外去。

這像什麼話?畢竟陰陽師已經離世,碧女在這世間連個可以歸省的娘家都沒有。堂堂帝王寵妃太子生母,若是三番四次往長門宮打發,也不合適。往明麵上說,禮部那些執令一定會引經據典拚死反對,私心裏,北辰元凰亦舍不得她離開。

他們之間的感情雖說沒有那麼深,但碧女那樣淡漠的姿態,自有其獨特風韻。這種人,總要相處的久了才知道好處。畢竟那位心思空白一派天真,什麼都不怎麼計較。因此北辰元凰總覺得,在她身邊時才最為自在。若是允她出宮,一年半載不見,想一想都覺得牽腸掛肚。

也是因此,即便太子已經出世,北辰元凰有空的時候,還是樂意在綠玉軒那邊陪著碧女,蒔花種草也好,品茶談心也罷,不過是想要讓那個人在這後宮之中多一些留戀罷了。

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碧女人在他身邊,心思似乎卻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盡管靜默不語,但那雙深井一般的眼瞳中,卻似是有千言萬語,高深莫測。

有時候北辰元凰都覺得,即便這樣困著她也好,隻要可以靜靜坐在她身邊,也就心滿意足了。朝堂之上那麼多肮髒,後宮之中,又是人心不足的爭鬥。也唯有碧女,宛如白蓮一般,不沾染半分淤泥。

年輕的時候他是真心喜歡即墨憂的,覺得那個人雖然心機深沉,人又狡猾。但難得對他癡心一片,可以幫著他算計別人也不錯。況且聰明的女人在強勢的男人眼中,反倒比木頭一般聽話乖巧的女人可愛。這些年許是日子過得長了,再加上年歲日長,便有些看不上過於精明的女人了。但畢竟有當年並肩於戰場的情分在,一時也不至於過於冷落她。

北辰元凰既然允了桐承恩遷宮至白花館的事情,便自然而然,將即墨憂的禁足反省也免了。偶爾有空的時候,也樂意去白花館走走了,既能安撫小產的桐月容,免得後宮中人寒心,又能順便看看即墨憂,回想一下昔年的情意,順便哄著即墨憂接著替他管後宮這一攤子煩心事,倒是一舉兩得了。

從桐月容出事之後又過了一陣子,後宮在即墨憂用心的打理之下,漸漸平靖了下來。太子是春分那日出生的。才過了四個多月,碧女再次害喜了。

因為後宮中連著有兩個孩子小產的緣故,即便碧女有喜了也不大張揚。況且碧女一向疏離淡漠,別人就算想賀喜,也覺得不好開口。

六宮上下,倒是頗為默契,都盡量不去談論這件事情了。月中內廷小朝會的時候,照例即墨憂主持,碧女卻不在,聽說是因為在太陰殿有公務忙碌的緣故。即墨憂也懶得管她。日常事務說完了,柏舜似是欲言又止,猶豫半天終究沒忍住,道:“娘娘,臣妾聽說外朝禮部這陣子在議事,說是要給太子生母晉位分。不知道娘娘是怎麼想的?”

畢竟晉升妃嬪,是內廷的事情,若是北辰元凰真有這個想法,誰去提,便是誰的功勞。身為內廷首妃,若是反而讓外朝的人拔了頭籌,多少會覺得沒麵子,因此柏舜才會特意提醒即墨憂。

即墨憂略笑笑,道:“往哪兒晉?當初入宮便一步登天成了正五品的姬,如今生了太子,又懷著另外一個,晉位分是應該的。皇甫昭儀出身世家,又在內廷侍奉多年。碧姬再怎樣,也不能越過昭儀去,晉到嬪,俸祿又多不了多少,還得照冊封的規矩走一遍。咱們陛下向來怕麻煩的,倒不如讓她先多熬幾年,等資曆久的都上去了,再多晉兩級位分。禮部的人糊塗,咱們是陛下身邊的人,又怎麼能辦這種傻事?”

“即墨娘娘向來懂陛下的心思,這麼想是沒錯。不過,禮執令宋大人也不是那麼昏聵的。我可聽說了,那邊同陛下提的,可不是太子生母晉一個位分的事情。宋大人是說,中宮無主多年,若再選世家女子入主中宮,又怕外戚亂朝。太子生母是安國公血脈,身份尊貴,再者也沒有什麼外戚,正是中宮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