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納妃的事情,呈文送出去,就隻需要靜待批複了。這種事情,真正出力的是外朝禮部和戶部,但在太陰殿這邊,不僅要測算吉日吉時,用羅盤推算出應該規避的方向,校正大典之上的細節之外,還需要將禮部準備好的流程以及當日需要用到的禮器一一過目,保證全無疏漏。
皇室體麵,一杯一盞都不能出錯。
北辰元凰迎入身份隆重的後妃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這一次卻分外重視。倒不是因為有多麼喜歡那個湘靈公主,隻是因為她是碎島公主的緣故。邊境各國使臣都要前來朝賀,看上去不過是個納妃的典禮,實質上與結盟無異,事關國體,自然不容有失。
入宮這麼久,即墨憂真正親力親為的辦大事,一件事陰陽師之葬儀,另一件,就是湘靈入宮了。兩件事背後都有其深遠的政治意義,因此盡管是給別的女人辦事,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
將原本擬定的吉日往前提了兩周,真正籌備細節的人沒準會忙到人仰馬翻,那也隻能她承擔罵名了。
也不知道北辰元凰會怎樣想。
白花館自她入住之後,寢殿之後便有暗室,用以存放一些不能見天日的東西。趁著這會兒閑著,她便吩咐落梅關了正門,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打擾,自己進了暗室。
當日送到碧女那邊的法陣圖,不過是一個挑戰書罷了。如今這間暗室裏幾乎已經被放滿了符咒與巫蠱人形。四麵牆上以血繪成法陣,正中祭壇上被銀針釘死的,正是按著碧女形貌做出來的人形。
巫蠱之術,總要與特定的人相聯結,要麼是生辰八字,要麼是身體發膚。這些她全都有,生辰八字是在太陰殿存著的後妃名薄裏找到的。至於血契,怪就怪那位太過於大意,當初在推算太子命數的時候,就毫無防備的任即墨憂取去了一滴血。
是她的血就行了,至於是否在別處用過,那倒是無所謂。
頭發更為容易了,日常起居裏,誰不會隨便掉幾根頭發,隻要留心,就能收集的到。她這陣子閑來無事,就在這間屋子裏日夜不停的詛咒碧女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就跟做功課似得。既然是即墨世家出身的人,她正經的功課便是巫蠱與邪咒。眼前這位,對即墨憂而言,就是最大的難題。
越是難題,越有挑戰的價值。
暗房裏待久了,難免疲累不堪,出來的時候,看見外麵冬日涼薄的陽光,簡直覺得腦袋都要發暈了。
算算離過年也沒剩幾天了,過年的時候,難免有別的事情要操煩,因此害人的勾當,還非得趕在這個時候做不可。
她這邊忙著詛咒碧女與迎娶湘靈的事情,都沒什麼功夫去太陰殿那邊了。有些時候,需要用到巫蠱暗術方麵的典籍,就讓落梅替她去太陰殿拿。拿過幾次之後,落梅就告訴她,每次過去拿書的時候,慕容綰綰總在文淵閣那邊呆著,時間久了,難免會被她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
有些話落梅是壓下去沒有說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看見慕容家那位六小姐。溫柔謙和的眼神之中,總給人感覺帶著幾分刺。讓人心裏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