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持中殿,見北辰明旭也已經到了,正在跟戶部和禮部的朝臣一起等待。匆忙入宮,身上穿的還是一件雪白色麵深青色裏的獵裝。看著就像是被人直接從獵場上叫過來似得。外朝群臣看向他的目光,就有幾分說不出的不滿了。
過年回家麼,這幾天又是罷朝期間,無事不必上殿。他是藩王,眼下又不在自己領地,跑出去圍獵也是正常的。誰知道幾天之間,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即墨憂默不作聲,閃身就在屏風之後待著了。北辰元凰剛在禦座坐下,北辰明旭就跪了過來,“皇兄,臣弟罪該萬死。”
是該死。封地出了天災,藩王人卻在天啟這邊待著。按律法論,斬首的罪名都有了。他畢竟才二十出頭,驟然遇上這樣的大事,驚慌失措也是難免。
北辰元凰心情是真的不好,但也沒有想要拿他出氣的打算,隻說道:“你先平身吧,同朕說說,東海郡那邊的情形現在是怎樣了?”
自然是不容樂觀的,海嘯之後便是長雨,千傾良田被海水衝刷之後,又被這似是永遠不會停歇的大雨摧殘,眼看馬上就要開春,這一年的春耕,恐怕是沒辦法了。
農田歉收已經是必然之事,眼下能做的,為了防止饑荒蔓延,現在就該準備賑災的錢糧了,戶部那邊需要核算數額,就得派人上東海郡那邊實地調查去,至於調查出了結果之後,賑災的事情具體怎麼操作,就得北辰明旭以領主的身份出麵了。
不僅要出麵賑災,身為領主,還要開自己的私庫,拿出來些銀兩,以彰顯愛民之心。
大致上是那麼回事,細節操作的問題就多了,具體的計劃已經擬定的差不多了,就拿來請北辰元凰批複。
禮部這邊,則是頗為嚴肅的同他談祭天的事情,還有罪己詔該怎麼擬定。說起來真是憋屈,反正發生海嘯,就得算在他頭上了,若非帝王失德,怎麼會有天災?莫名其妙的,就要他寫詔書將自己罵的跟個孫子一樣,給北隅人民道歉。但還好,儀製上的事情,雖然辛苦麻煩,但累也就累他一個,歸根結底隻是形勢,他更為關心的,便是東海海岸防線眼下的局勢。
戶部與禮部的大事定下來之後,就問北辰明旭,“怎麼不見兵部的人來?東海軍督府的人有送軍報過來麼?”
北辰明旭欠身上前道:“皇兄放心,殺戮碎島眼下局勢還算安定,隻是,有些事情,臣弟想私下與皇兄談,不知可不可以讓悅大人與程大人回避一下?”
北辰元凰看了眼,道:“兩位愛卿今日也辛苦了,不如就先行退下吧。”
哪敢不退呢?明知道北辰元凰心情不好,他們也不想留下來當炮灰。
別的人都走了,即墨憂閃身從屏風後麵出來,坐在北辰元凰身側,眼巴巴看著北辰明旭,北辰明旭道:“皇兄,軍機大事不可妄言,方才在兩位大人麵前,臣弟隻得說無事,實質上,卻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