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明成殿,第一件事就是去東正殿那邊看太子。
大概是在這邊住久了。地方熟悉起來,太子竟然也變得膽大了。她去搖籃那邊看的時候,居然伸出手要她抱。
抱起那軟軟的小嬰兒時,險些淚盈於睫。
鍾情當日被帶走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樣大,明明是她自己生下來的孩子,抱過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她想這也許就是補償吧,太子是北辰元凰給她的補償,補償她不能親自撫養女兒的痛苦。
伺候人紛紛議論,說太子遷到明成殿之後安靜乖巧了許多,大概真的是與慕容妃有緣,她隻是笑笑,不以為意。
也不是因為她就比別的人更會帶孩子。東宮也罷明成殿也罷,終究是同一撥伺候人照料著的。隻是,小嬰兒比成年人想的更為精靈一些,隻要肯花心思與時間陪伴他,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容易親近起來。
宮裏隻有這一個太子,慕容嫣然生怕出什麼閃失,每天親自探視,確保太子平安無事以外,還將明成殿的貓主子們全都從東正殿挪了出去,讓伺候人盯緊了,絕對不容許這群淘氣的小貓到處亂跑,以免傷到太子。
東正殿原本地方最大,向來是那群貓耀武揚威的地方,如今不能去了,就紛紛在偏殿四處晃悠。登堂入室不以為然的。即墨憂正在養病期間。見慕容嫣然的貓跑來跑去,時不時還躍到她的床榻之上,真是被煩的夠了。
其實倒還真的沒什麼。慕容嫣然的貓多數乖巧。即墨憂那麼大個人了,也不至於像小太子那樣,萬一被抓了撓了壓到了都是大事。她討厭的不是貓,而是三不五時跑到她的寢殿來找貓的慕容嫣然。
她這陣子心緒不好,送上來的藥湯懶得喝的時候,就幹脆倒在花盆裏。慕容嫣然養的花裏,但凡是怕太陽曬的,全部在偏殿這邊養著,結果硬生生被她澆死了一茬。慕容嫣然痛心疾首的讓伺候人將枯死的花挪走。又種了一批新的,該給她煎藥的時候,也照樣煎著,隻是讓伺候人過來跟她說,不想喝的藥,要麼放著,要麼潑到地上就算了,沒必要遮遮掩掩拿去澆花。
欠喝藥的是她即墨憂,又不是那些花。說起來,上次澆死的花裏,有一株讚羽優曇,可是名貴的貢品,以即墨憂現在的身家,賠都賠不起。
即墨憂聽了也隻當沒聽見。何止澆花,若不是貓太機靈,聞到苦澀的藥味就躲開,她還會拿那藥去喂貓。倒不是怕有毒還是怎樣,隻是心裏想著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麼廢掉了。現在寄人籬下,心裏萬般不痛快,不拿慕容嫣然的東西撒氣,還能做什麼?
要麼就說,她這個人,真是又可惡,又不知好歹。再怎樣,明成殿的自然環境家具設施,都要比永巷冷宮好許多。閑著沒事,非得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慕容嫣然晚上要抱著那二十幾隻貓一隻一隻挨個的順毛,發現哪個不見了,就親自在各個殿所翻找。這位正妃愛貓成性,殿內的伺候人也都看習慣了,隻當視而不見。即墨憂看不慣,有時候就說她兩句。
“不就是畜生罷了,對它再好,也是無知無覺的,何必那麼上心?”
慕容嫣然同她在一起處的久了,也不講涵養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直接回道:“總比有些人強啊,我養著它,它沒事還能給我賣個萌逗個樂,對人好,誰知道什麼時候咬我一口。”
言下之意即墨憂還不如畜生。似乎也是真的,這些日子她自暴自棄的,過著晝夜顛倒的日子。偶爾看看鏡子,簡直認不出自己的模樣。成天就想著不如弄根白綾一了百了得了。估計她要是死在這裏,北辰元凰都懶得跟慕容嫣然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