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人就到了案發現場之一的酒樓。
由於負責給幾位潑皮上菜的夥計,在大堂值班的掌櫃,以及後廚掌勺的廚師,都屬於第一線的證人,皆已被傳呼到縣衙大堂,此刻酒樓中剩下的都是一些瑟瑟發抖小蝦米。
還有一位東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呆在現場,不時的唉聲歎氣,時不時擦著額上新冒出的冷汗。
出事的那張酒桌倒是被保護得很好,幾乎維持了當時的原封模樣。
幾人到達現場後,東家模樣的男子第一時間湊了上來。
“曹都頭,能否借一步說話?”
男子一麵緊張的往曹軍身前湊,一麵不動聲色的往曹軍袖口中塞了一澱五量重的銀元寶。
曹軍也無心為難他,安慰道:“隻是來現場檢查下酒菜中是否有花樣,無需如此。”
東家男子又不放心的打探道:“都頭,不知縣衙那邊……”
“縣衙那邊知縣大人已登台斷案,結果很快便會知曉,若你家酒樓的酒菜幹淨,便無事,還請稍安勿躁。”
打發完男子後,幾人圍在出事的那桌酒菜前,查仵作很專業的從身上解下隨身攜帶的包裹,依次從裏麵掏出一些專業的工具來。
曹軍和幾名衙役短時間內也幫不上忙,隻得團團的圍住案發現場,以防有人打斷仵作的工作。
周尊峰向曹軍稟告一聲後,很穩重的領著兩名衙役檢查了酒樓的一些關鍵之處,譬如後方的廚房,以及地窖中的存酒處。
最後又一一詢問了現場的一些酒樓夥計,得到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旁證。
曹軍則緊盯著現場查仵作的一舉一動。
隻見他先用一根細細的銀針在酒桌上的每一盤菜品中檢查了一番,連灑在桌麵上的湯水也不放過。
又把盛放米飯的大碗翻了個底朝天。
最後,視線落在摔成幾塊的盛酒容器上。
由於容器早已破碎,裏麵的酒水早已灑得一點不剩,而酒水,又是此次檢查的重點,就在曹軍好奇查仵作如何進行下去時。
後者突然歎了口氣,皺著眉頭從布袋中掏出一瓶灰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依次灑在摔成幾塊的盛酒容器上。
那粉末也不知是何物件,沾染濕氣後,迅速的變了顏色,由之前的灰白色漸漸變成深灰色。
最後,查仵作依次用手指沾染了少許粉末,放在嘴中細品。
每品一次,就用清水漱口一次,絲毫不敢大意。
良久後,查仵作睜開雙眼,渾濁的目光也變成沉重起來。
曹軍連忙上前詢問道:“查師傅,有何收獲?”
查仵作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回道:“這酒中有毒,不過是什麼毒還分辨不出,應該是一種蛇毒,可致人於死地,不似中原之物。”
曹軍也跟著愣了愣。
雖然背後的真相他已經捋得七七八八,基本上快弄清楚了,但眼前這名其貌不揚的仵作,隻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簡陋的工具,便能看出酒中有毒,還是一種蛇毒。
果真不能小看這個時代人的智慧啊。
“都頭,這容器雖已破碎,但仍是第一手的證據,可讓人小心收攏起來,一並帶回縣衙。”
“這是自然。”
曹軍雖不知這位查仵作是如何判斷出盛酒的容器中有蛇毒的,但對於專業人士的意見,他從來都是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