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一連幹了幾大口，已有了四五分的醉意。
縣丞更是放浪形骸，絲毫不顧上官的體統，和懷中的琴兒竟玩起嘴對嘴喂酒的遊戲，西門慶瞧在眼裏，絲毫不放心上，心思全然集中在曹軍身上。
一時間盡撿些好聽的話兒，有些刻意逢迎。
酒過三巡，雅閣間的氣氛也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西門慶突然放下酒杯，指著曹軍身邊的李萍兒問道：“曹都頭看我這侍妾如何？”
曹軍瞅了一眼旁邊的李萍兒，神色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道：“極好，青蔥相宜，媚態天成，大官人真是豔福無邊。”
“曹都頭既然也說好，那就沒問題了。”
西門慶拍了一下手，神情間顯得十分亢奮。
“那我用她換一個人如何？”
西門慶一眨不眨的盯著曹軍，麵上神情變得更加急切了。
隻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曹軍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依附在曹軍身側的李萍兒肢體頓了頓，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手臂也變得僵硬起來。
曹軍注意到李萍兒原先的一張嬌笑清秀的臉，瞬間變得神情低落起來，似已猜到了接下來的下場。
小嘴唇更是緊咬在一起，仍然不敢相信一直在乎她的西門慶，竟要拿她做交易的籌碼。
就連和縣丞攪合在一起的琴兒，也投過來詫異和探尋的目光。
酒桌上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西門慶卻絲毫不在意，“我要換的那人，卻不是曹都頭的妻妾，但和曹都頭有一些幹係，隻要都頭肯點頭，我這便寫休書，今日過後，李萍兒就是都頭的身邊人。”
“曹都頭也不用擔心自己吃虧，萍兒入我西門家不到一載，卻是一個知冷熱，懂情趣的妙人，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保證讓都頭樂不思蜀，稱心如意。”
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酒桌上的眾人皆已明白了西門慶的用意。
萍兒的臉色，更是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似乎是在躲避眾人的眼光，頭更是早早的垂了下去，肩膀一抖一抖的，隱隱間有抽泣聲傳出。
琴兒也是興致不在，兔死狐悲，再也擠不出剛才那般如花一樣的笑意。
唯有縣丞的一張老臉，絲毫不受影響，嘴巴更是微微張大，猥瑣的目光在琴兒和萍兒身上來回探視，似在暗暗比較兩人間誰更出色。
不過更讓他感興趣的是，西門慶口中所提的交換之人到底是誰？
莫非這陽穀縣，還有比在坐的萍兒和琴兒更嫵媚之人？
這廝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讚了一句，“西門官人果真是個率性之人，老夫佩服。”
曹軍的臉色也冷了下去，隱約間猜到了西門慶心中所想。
他捏著手中的酒葫蘆，麵無表情的問道：“大官人想換誰？”
西門慶還沉浸在心願即將達成的興奮中，對雅閣間眾人的反應不甚在意，隻是直愣愣的盯著曹軍，就等後者點頭，讓他心願達成。
“我想要的人，便是紫石街賣炊餅的武大之妻潘金蓮，聽人說這一家受曹都頭庇護，所以這番托縣丞大人設局，特來和都頭打個商量，你我之間義氣為先，做了這番交易如何？”
縣丞在一邊幫襯道：“這潘金蓮究竟有何魅力？竟讓西門官人下如此大的力氣，改日迎回家，可要讓老夫好好瞧瞧。”
曹軍隻覺得腦中好似被人敲了一悶棍，一股邪火直衝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