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聲聲鳴鳴,一會有昆山玉碎之清脆,一會兒又是芙蓉泣露之唏噓,隨後轉為香蘭迎風的輕柔。
軟榻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起來,賀閔莊狗腿的將剝好的橘子遞給他,西鑾倒也不客氣,順手接下。
“沒想到棠州還有人箜篌水平至此,屬實驚異,讓台主將花燈送出去吧。”
賀閔莊鮮少聽見西鑾誇人,不免好奇,“下麵彈箜篌之人的水平很高嗎?”
西鑾斜了他一眼,隻說了一句:“有薑白幾分影子。”
他這一生隻讚過四人的箜篌,台下的那人,便是第四人。
不過有些意外的是,其中兩人的箜篌聲中都有薑白的影子。
薑白,但凡學箜篌的沒有人不知道他,賀閔莊聽西鑾的言語,湊到了窗邊去看,可惜太高,他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隻可以判斷出是個容貌不錯的姑娘。
台上的季元宵提著月亮燈,看向高樓,門依舊關得緊,什麼也看不見。
不過沒關係,起碼西鑾聽見她的箜篌了,應當還是有七八分喜歡的。
季元宵剛下台,那熱心腸的大哥便擠了過來,向她道喜,“恭喜姑娘了,沒想到你真的拿到了這花燈,實在是厲害!”
“我是個粗人,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姑娘的箜篌,隻能用好聽兩個字來表達,姑娘的箜篌彈得真真好。”說完豎了個大拇指。
季元宵噗嗤一聲笑出來,謙虛道:“大哥過譽了。”
“哪裏哪裏,我就是實話實說,你的箜篌小王爺都認可了,姑娘不必謙虛。”
那人和季元宵道了別,淹默在人群中。
季元宵小心翼翼的提著月亮燈,怕被人潮擠壞了,沒往人多的地方去,轉了兩圈後就回了客棧。
小二正擦著桌子,見季元宵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盞極其漂亮的花燈,誇讚道:“姑娘這燈真漂亮!”
季元宵笑笑正欲上樓,那小二一驚一乍起來,“姑娘這燈,莫不是西王府的彩頭?”
“早就聽到過路的人說,有位漂亮姑娘以一手箜篌驚豔小王爺,贏得了高架上的月亮燈,沒想到竟是姑娘你,這燈確實是漂亮,配姑娘剛剛好。”
季元宵仍舊微笑,等小二說完才道,“晚飯送到我房間來。”
她現在沒有旁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隻想好好守著她的月亮燈。
小二殷勤的應下,“姑娘放心!保證一會兒就給您送上來。”
季元宵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上了二樓。
季元宵點了燈,屋內明亮起來,她將花燈上的玉兔墜子取下來,用繩子穿好掛在脖子上,才滿意的笑了。
這次來棠州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她有了小兔子,睹物思人也有物件可睹。
不多時屋外響起敲門聲,季元宵打開房門,接過了小二送來的飯菜。
熱騰騰的冒著白氣,是剛做出來的,季元宵吃得很饜足。
她親自將餐盤都送了下去,又叫了幾桶熱水,舒舒服服的沐浴完後,一邊絞著頭發等水幹,一邊會想今天的事情,又有些遺憾。
西鑾聽到了她的箜篌,她奢求的便更多了,希望他也能知道彈箜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