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嵐把手稿恭恭敬敬地送到薛清秋手裏,然後就飛一樣地跑了,她實在不敢確定等到宗主看完之後會不會活活撕了自己。
薛清秋功力再高也不可能看見那麼遠的文字,夢嵐送來了她也不以為意,頗有興致地攤在桌麵上,和師妹和徒弟一起看。
原本三妹子都看得有滋有味,看到床戲的時候還嘖嘖有聲,結果一眼看見結局,薛清秋怔了一下,臉色瞬間就青了,飛也似地把手稿收了起來。
夤夜懵懵地抬頭:“人家還沒看完……”
薛清秋青著臉道:“孩子看什麼看?滾一邊去!”
夤夜撲了過來:“我要看嘛,人家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故事……”
“砰”地一聲,女孩被後娘般的師姐飛起一腳踢飛出去,在竹牆上撞了一個人形大洞,直挺挺地趴到地上。
夤夜一點也不痛,騰地跳了起來,繼續衝進屋子搶手稿。
然後就被師姐一掌拍暈丟床角去了。
嶽嬋支著粉腮坐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師父暴走的樣子,繼而抬頭想了一下,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忽然身影一晃,消失不見。
師父其實……隻是放不下麵子而已。那就讓她一個人呆著,就沒事了……
“這薛牧!色膽包!真當本座不敢殺了他嗎!”薛清秋氣場迸發,所過之處盡成灰燼:“真是個混賬!混賬!”
正憤怒地來回拆遷,衝到桌子邊上卻愣了一下。
嬋剛剛坐這兒的,不見了。
呃……嬋不在這,夤夜暈著,沒人看見了……不知道怎麼的,薛清秋一下就不怎麼生氣了……
嬋是看出來這一點,所以離開了嗎?
薛清秋歎了口氣,坐在剛才徒弟坐著的唯一沒被她拆了的椅子上,頭疼地捏著腦袋沉吟。
那會兒,薛牧被破防的時候,想到的是雙親是朋友是自己眷戀的世界,她被同樣破防,當然也是有所惆悵的。
十五歲那年,宗門發生了一場大變,師父走火入魔而死,多位長老分裂,全體男弟子出走另立新宗。大師姐失蹤,夤夜才十一歲。這樣的危急存亡之秋,她以豆蔻之齡撐起了整個宗派的重擔。旁人句驚才絕豔容易,江湖詭譎又豈是看看紙麵故事所能體會?武道突破又豈是旁人可知艱辛凶險?十餘年來轉戰神州數萬裏,曆經生死不知凡幾,一步一步在生死間走來,硬是成就了今日傳奇。
崇拜者對她頂禮膜拜,整個宗門視她如神,有幾人能體會到她的疲憊?除了嬋……那是自己唯一的安慰。
但她不能疲憊,不能脆弱,不能體現出有絲毫虛弱的感覺,她必須讓所有人認為,她是下至強者,隻要她一雙玉手,就足以開辟地。
直到夤夜入心,心防驟破,那無邊無際的脆弱和孤獨終於肆無忌憚地滋長,隻渴望有一個寬厚的肩膀,能讓她依靠,讓她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可以交托……
好像……當時麵前就有這麼一個可以幫助她、正在幫助她的男人,她知道他對自己有意,她也正在誘惑他。
那就投入點吧,抱著他,讓他安慰自己,讓他愛憐,真的交給他……
於是她縱身入懷。
然後敲門聲破碎了夜空,他醒了,她也醒了。他依然隻是個什麼修為都沒有的薛牧,她依然還是個下無敵的魔門宗主。
本來以為隻是最多懷有一點好感的一場遊戲,這回玩坑裏去了。
他還和嬋有一縷情絲牽係,身為師父,她可以禁止,但禁止的目的卻決不能是為了爭奪!難道真是借著徒弟功法限製的機會,和徒弟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