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魚弦時,觸動了瓶頸,僥幸突破。”李公公單膝跪地,深深垂首,堂堂新晉洞虛強者,即使讓他麵對皇帝都未必這麼恭謹。
“你很得意?你是不是很得意?”劉貴妃的聲音依然很溫柔,可問出的話語聽著卻怎麼聽怎麼怪異:“突破洞虛,完成數十年夙願,還做了大內總管,權傾內宮,你得意不得意?”
李公公深深低著頭:“並不得意。”
“這是清兒拿命換的!”劉貴妃慢慢地坐直身體,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低垂的頭顱:“清兒差點死了,星月宗差點毀於一旦!你的突破,是沾著清兒的血!”
李公公低聲道:“是我無能,沒及時救出宗主。”
“是你無能?不不不……”劉貴妃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無能的是我……是我!”
李公公抿嘴不答。
“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以為入宮之後能幫得上她,結果呢?暗中促成了姬青原和清兒的合作,最終卻是差點將她送進了鬼門關!無能的是我!”
劉貴妃站了起來,絕美的麵容竟帶著極度的扭曲:“都是我,當年也是我,什麼都是我……”
李公公歎了口氣:“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自責也沒有意義……”
“誰沒有意義?”劉貴妃惡狠狠地踩在他身上:“這樣就能提醒我,姬青原犯了怎樣不可饒恕的罪孽!”
劉貴妃的玉足踩過來,對於一位洞虛強者那是連撓癢都不算,可李公公卻緊急地收縮了渾身功力,任她一腳又一腳地踩在腦袋上,清秀的臉上竟是帶了癡迷和狂熱的意味。
這個內宮裏……從皇帝到貴妃到太監,竟是沒有一個正常人,全是變態。
劉貴妃歇斯底裏地狂踩了一陣,終究身無修行,很快就累得氣喘籲籲。這時候李公公反倒話了:“別累著自己。”
“我就是要累著自己!我恨不得能有人來狠狠抽我一巴掌,用鞭子抽著我罵:劉婉兮,你是星月宗最大的罪人!”
李公公當然不會抽她,反而道:“你的身體不屬於自己,該留以此身,為宗門發揮作用才是。”
這一句話如同魔咒,忽然就讓劉貴妃定在那裏,半一動不動。良久才低聲喘息:“我能怎麼做?我已經一點功力都沒有了。”
“你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棋。”李公公低聲道:“相信薛總管將會布置。”
“好,我等著,隻要真的有用,別做棋,做條狗我都願意!”劉貴妃坐回床沿,美目緊緊盯著他:“這個薛牧真的可靠?”
“若非他,此番宗主已遭不測。”李公公抬起頭,目光狂熱地看著劉貴妃:“他會是宗門崛起的希望,我相信他!”
劉貴妃喃喃自問:“他這樣莫測出身,半路被清兒撿到,為什麼會肯真心幫她?”
“因為……”李公公頓了頓,眼裏的狂熱絲毫不減:“就像我對你一樣吧。”
“滾!”劉貴妃好不容易平靜了一點,聞言卻被徹底激怒,歇斯底裏地掀起手邊所有能拿的東西,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嶽千江騙我,你隻會祝福!我含恨入宮,你欣然自宮!你枉自一身修行,卻像一隻烏龜,除了喜歡看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什麼屁用!薛牧要是像你一樣,那才是清兒瞎了眼!”
“我滾,我這就滾,你別生氣……”
李公公真的是滾著出去的,劉貴妃滿腔怒火地看著他滾出去的身影,坐在床邊劇烈地喘息。很快寢宮內再度空曠無人,剛才的暴走發作仿佛隻是做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