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鏡被抬出卿和堂後,兩名宮女將帛嵐攙扶回了坐席之上。
還沒等她坐穩,便聽到身側一個蒼老的聲音映入耳畔:“帛嵐公主方才所說,勝為駙馬,如今勝負已定,駙馬人選公主可還滿意?”
順著聲音瞧去,說話的正是沈意之。
柯容華羽當選駙馬本就合他意,如今勝負已出,自是想趁現在把事定下,畢竟太子之位還需此事推波助瀾。
帛嵐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容,十分客氣的回道:“大殿下果然身手不凡,若是本公主嫁與他,想必他日後定會護我周全,隻是...”
沈意之捋了捋胡子,笑道:“不知公主有何顧慮?”
聞言帛嵐收回了原有的客氣,麵無表情的懟了回去:“沒什麼顧慮,大隻是殿下贏了比試,聖上都還沒說什麼,沈大人急什麼?本公主選駙馬還是你選駙馬?”
此言一出,懟的沈意之瞬間啞口無言,他隻得尷尬一笑,正了正身子。
在座的眾臣介於沈意之的身份,連丞相大人都敬他三分,更別說讓他吃癟了。難得在這朝堂之上有人敢出此言,讓沈大人難堪,心裏都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因為不想得罪沈意之,眾人不敢多言,即便心中暢快也都不想為此因禍上身,卻不料一直靜坐於此看戲的柯容華沉噗嗤一笑,眼神迷離的掃向了沈意之。
他捏著手裏的酒壺,假裝不穩得起身,喃喃道:“公主莫要生氣,我們沈大人向來如此,總是喜歡操別人的心。”
沈意之鐵青著臉,壓著怒氣低聲道:“二殿下醉了。”
醉了?柯容景陽白了一眼身旁的柯容華沉,心裏冷嗬一聲。
幹啥啥不行,裝醉第一名,嗬嗬....
聽了柯容華沉這番話,帛嵐心裏甚是滿意,畢竟自打進了宮,就瞧這個沈意之不順眼,總覺得不是善茬,妥妥的老奸巨猾。
“一人贏了比試就是駙馬,若是有更強的人還未比試,豈不便宜了那贏了的人?”說罷,柯容華沉挑著眉眼一笑,拎著手裏的酒壺敬了敬遠處的帛嵐,隨後飲了幾口便坐回了原位。
言之有理,若是如此倉促的把駙馬定下來,未免太便宜阠國男人了,再加上沈意之如此急切的詢問對大殿下滿意與否,定不簡單。
思索了一番過後,帛嵐會意一笑,起身走到了柯容皓文跟前兒,簡單行了個禮後,輕聲道:“聖上,帛嵐覺得二殿下此言有理,不如看看在座是否還有比大殿下身手更好的人?這樣帛嵐也嫁的心甘情願,不知您意下如何?”
柯容皓文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先是看了看柯容華沉那邊,最後又將目光停在了柯容華羽身上。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本就是將軍府少爺的出身,以他的身手,怕是很難再有人贏過他,但介於國事,又不得怠慢了西域國公主。
斟酌再三過後,柯容皓文祥和的笑道:“就依公主之意罷!”
聽聞依自己之意,帛嵐開心道:“謝聖上!”
暗處危坐的袁冬毓,正黑著臉悶聲喝茶,聽到聖上那句“就依公主之意罷”後,咬牙將茶杯摁在了桌上。
心裏苦歎道:“憑什麼我要奉旨成婚,她卻能自己任選?憑什麼?”
身側的袁丞相許是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抬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哀歎了口氣。
“爹,我沒事兒。”袁冬毓勉強笑道。
“唉~”袁丞相搖了搖頭。
見柯容華沉又坐了回去,柯容景陽一驚,不是吧?這...這就完事兒了?管的還真是徹底啊...
“大殿下武藝精湛,想必不會介意多打幾場吧?”帛嵐轉身看向了柯容華羽,那藍寶石般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
聽了帛嵐的話,原本麵無表情的柯容華羽,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他輕笑一聲後溫柔道:“都依公主。”
或許是親眼目睹了他下手的殘忍,所以甚是反感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帛嵐朝他微微一笑後便轉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不再看他。
“還有誰想娶我,上台吧...”帛嵐嘟了嘟嘴,托腮問道。
過了好半晌,見在場無人起身應戰,柯容景陽輕咳了一聲,靠到柯容華沉耳邊咬牙小聲道:“二哥,你方才這話跟鬧著玩兒似的,在座誰打得過大哥啊...”
隻見柯容華沉不緊不慢的動了動嘴皮,輕聲道:“你啊...”
“我?!”柯容景陽聽了他這祖宗二哥的話,一時沒忍住便大聲喊了出來,見四周的人都紛紛投來了怪異的目光,他牽強的扯出一絲微笑,咬著後槽牙埋下頭小聲說道:“二哥,你就不怕大哥下死手麼...我...”
柯容華沉一點兒都沒理會他的話,隻是十分鎮定地說道:“你若再晚些上去,夫人可就要變成大嫂了。”
“不是,誰說她是我夫...”
聞聲,不僅是周圍大臣看著他們兩個,連帛嵐也順著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