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兩層高的酒樓,碧瓦朱簷,上懸“雅齋閣”匾額的大門裏,亂哄哄人來人往。
“小二!上酒來!上好酒來!”粗獷的嗓音卻好似口齒不清,舌頭打結的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這句話。
“嘿嘿,劉老哥,你就信我吧,這貨,肯定是好貨,吃完雙臂一擺,那氣勢好似狂風驟雨啊。”一位長相敦厚,正值而立之年衣著紅黃華麗的胖子,側身麵向右邊一位好似知天命之年,卻身材魁梧強壯身穿褐色長袍的人,邊說邊輕輕拍著此人肩膀。隻見右邊這位原本不善的麵孔此時竟泛起猶豫。胖子尖聲細語並毫不避諱的講著這被自詡正派的人所抵製的事,音調之高仿佛希望周圍人都能聽見。胖子盯著“劉老哥”走出門後,朝那個方向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呸,就你這熊樣,還打擂?慫貨,種地去吧。
“嘿嘿,弟弟,我從咱爹媽那兒,拿來這雪花白銀,夠咱倆在這吃頓好的了,回去和那些個臭種地的家夥說道說道。”“哈哈哈,你嚐嚐這個哥哥,你快吃這個......”
一位麵容英俊,微微有些瘦弱,身著麻布的少年躺在椅子旁,仰麵看著天花頂,目光呆滯,神情恍惚,嘴裏不停嘟囔著:酒呢?酒呢?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為什麼你還在.....咯咯咯,來,給小爺,嘴對嘴,倒酒?說著眼眶漸紅,淚流滿麵。
“讀書?唉,這世道,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兩位長相白淨,身著白袍的年輕人相對而坐,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
三師傅雙眉緊鎖,大師傅表情也有些鬱悶。為啥呢?倆人到地方,文人墨客,江湖漢子一大堆,就沒人單獨坐,也不像有一個能論道的。大師傅一臉無奈“來都來了,師弟,一起吃頓飯吧。”三師傅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嘴角下垂。
吃完了飯,兩人就往回趕,又到了山上,一眼望去盡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眼瞅著離道觀不過百步距離,大師傅一扭頭,眼含笑意提議道“這雪地可挺整齊,不然,咱練練功夫吧。”三師傅聽了亦是眉頭舒展“踏雪無痕?”“正是”
說完兩人閉目合神,在原地站定調息,漸漸氣息綿密,從口鼻熱氣升騰,直至看不到呼出來的氣,此時,腳下雪的厚度竟越來越薄。突然,隻聽“颼颼”兩聲,原地不見了兩人蹤跡。
再往遠處看去,大師傅的衣袖在風中鼓蕩不已,人在雪上跳躍不止,每躍一次便往前進十幾步距離,三師傅則悄無聲息,雙腿輪流交換,與大師傅並肩而行,兩人所過之處,雪麵整齊無痕,偶有風動,雪似吹沙。
幾息之後,眼看著距離大門還有幾丈距離,兩人同時止住了步子,一臉狐疑的看著前方。原來大門前不遠處,放著一個裹成團的厚被子。兩人走近定睛一瞧,都愣住了,四目相對。
原來這是個繈褓,一張粉嫩的嬰兒臉露在外麵,一對桃花眼忽閃忽閃的盯著兩個老頭兒,不哭也不鬧,看了一會,突然咧開小嘴,笑了。
“小爺登場嘍,小爺登場嘍!”小道童聽到這兒趕忙插嘴“嘿,就這出場,真是主角命。”但三師傅卻盯著小道童,一臉嚴肅道“接下來,才是關鍵。”
大師傅趕忙抱起孩子,快步進屋。二師傅還在睡夢中,三師傅踢了他一腳說道“起來了,過來看看。”
二師傅迷迷糊糊的搓了搓眼睛“啥呀?”接著愣神似的盯著大師傅懷裏抱的繈褓,“嗯?”好像剛醒過來一般,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倆,出趟門的功夫,就能造個娃娃回來?什麼功?”說著便趕忙起身。小孩看到又湊過來一張尖嘴猴腮的臉,頓時愁眉苦臉,像要哭一般。“行了行了,你到一邊去,你看看,都要給孩子嚇哭了。”大師傅一臉無奈笑著說道。
“放…放屁,哪有小屁孩不哭的。”二師傅一臉不服氣的樣子,說著又把臉湊近了瞧,可小小道童仿佛不樂意了,伸手便拍二師傅的鼻子。等拍到鼻子上了,二師傅把臉一撤,眯著一對笑眼,樂了。“嘿,真是個乖孩子,一會就把你哪兒來的扔回哪去,嘿。”說著還撅著嘴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