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容墨恭順搖頭,垂眸,收斂一身針鋒相對的傲然之氣。
鍾諾陵微微皺眉,把眼神收回繼續處理著折子,這麼多的折子,光靠水堯一人如何能處理的完?大部分折子都是由他處理,然後挑出重要的送入水堯的手中讓水堯定奪。
鍾諾陵不愧是水堯身邊最得力的謀臣,他的手段心智都是極為出色的。
若說水堯平日裏已經忙得腳不沾地,那麼鍾諾陵絕對是比她更忙碌十倍,幾乎連睡眠時間都極少的全能小助手。
剝削未成年人是不道德的,有時候水堯看著鍾諾陵憔悴的側臉也會有點罪惡感,但是這種罪惡感往往不會保持太久,就會被成堆的公務打碎,她自己明明也是未成年好不好。連自己都下手剝削了,還要管別人幹什麼?這麼一想,她真的是太凶殘了。
“禮部尚書華瑜岺求見。”
水堯剛喝上一口熱茶,把容墨的工作交代清楚,便有人遞上了一張名帖。
華瑜岺此人,出身寒門,三年前金榜題名,才華橫溢,為人恭敬謙順,手段樣貌一樣出色,算得上朝中為數不多的俊傑。
他身後並未世家支持,也未參與任何一個黨派,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燕王似乎很是寵信這個年輕的臣子。
短短三年間,竟然已經高升至禮部尚書。
此人的圓滑是出了名的,多方籠絡也是沒見他投靠任何一派,今日怎麼會突然登門拜訪?
“傳。”
水堯掀了掀茶杯蓋,容墨安靜的退下。她斜眼瞅了一眼案子躺著的燙金名帖,華瑜岺這名帖倒是出乎意料的……奢華。
“公主,華瑜岺是我長兄。”
抱著長刀站在水堯身後宛若隱形人的沈刃,低聲說道。
“這麼說來,今日他終於上門是……”
水堯的閑散神色一頓,鳳眸幽深,金邊描花白瓷杯上抵著的殷紅薄唇勾出一個淺淡的弧度,豔色天成。
“是向你表達效忠。”
沈刃垂眸,摸了摸手中的長刀,他終於等到了這一日,原以為需要更久的時間,卻沒想到這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便已經實現。
當初他陪著水堯遠嫁冰原時,又何嚐沒有過猶豫和不甘。
幸好,公主比他們想象的更為出色和優秀,也隻有這樣優秀的公主,才能得到他們的真心效忠。
“華瑜岺拜見公主。”
還未見到人,便已經聽到了那男子的聲音,溫煦若春風拂麵,水堯輕抿一口茶水,回味悠長。
華瑜岺此人,同朝為官,還被人稱為俊傑,她當然也生出過幾分拉攏的心思,也見過很多次,不過太傅幾次或明或暗的拉攏都無功而返,她便歇了這個心思。
不似容墨那般雍容華貴,也不似鍾諾陵那般清秀文雅,更無安錦君的溫潤俊美。
華瑜岺的五官並不算俊美,隻是嘴角時刻都帶著的微笑和滿身的書卷氣,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來,不算好看的五官組合成了一張斯文溫和的麵容。身材挺拔卻是單薄,站在原地時腰背筆直,沒有世家子的清傲,不卑不亢,淡定從容。
典型的包子樣子的弱書生,她卻是早早聽說過此人的難纏。
他邁步走來,笑容溫和,走到水堯身前兩米處便自顧自的跪下了。
“尚書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
水堯側臉,斜了一眼身後的沈刃,沈刃便心領神會地上前扶起華瑜岺。
“今日公主受了臣一跪,便是我華瑜岺的主子,想必公主也未曾忘記當日遠嫁之時與臣的誓言。公主以自由之身歸來,我便必定奉公主為主,侍奉左右。”
華瑜岺站在水堯身前,望著水堯,笑容溫和親切,眼中不是平日高堂之上的謙卑,而是毫無遮掩的忠誠。
水堯並未看華瑜岺,倒是側眸凝視著抱著長刀站在華瑜岺身側的沈刃,濃黑的鳳眸漸漸蒙上一層水汽,她想起在冰原的那些時日,若不是沈刃,她是該死了多少次?
她根本不知道燕陽公主與華瑜岺的過往,她甚至根本不相信華瑜岺的忠心。但是她無比感謝華瑜岺把沈刃送到了她的身邊。
“好,以後你便是我的人,若有背叛,格殺勿論。”
水堯眯著眼,掩去眼中的水汽,殷紅如血的薄唇染上燦爛的笑意,眼角眉梢染上妖嬈,紅衣華貴至極,身材單薄細弱幾乎弱不勝衣,帶著一身涼薄之色,近乎淒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