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早點動手。”
安錦君依舊是那溫柔多情的笑容,極淡的一雙眸子染上點點笑意,這才讓人感覺到些微暖意。
早點動手好,早點動手,他的這點心思便早點斬斷。
那人早該死了,他該下定決心了。
隻有她死了,他才有機會。
隻是,這心口為何突然疼痛了起來,他依舊微笑著,任由心肆意疼痛。
這一夜,漫天星辰都斂去了光芒,夜色深沉如墨錦,風吹過竹林,竹葉互相擊打,發出沙沙的響聲。
輕巧的腳步聲隱藏在風聲竹聲中,銀亮劍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
一步一步,他的腳步奇詭,仿佛踩著什麼奇妙的舞步,他麵前的一棵棵筆直翠竹隨著他前進的腳步移形喚影,分花拂柳般一棵棵褪去。
隱隱的,容水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小竹屋,風吹起他漆黑柔順的發,鳳眸中閃過冰冷殺機。
不多時,他便站在了竹屋之前,腳下的竹葉被金靴脆碎,發出悲傷的呻吟。
竹屋中透出一點微弱的燈光,容水手腕微微顫抖,腳步刻意放輕,屋子中坐著的人,今夜他要親手殺了她。
風卷著竹葉吹過他的臉頰,他本就生的極好,五官精致猶帶稚氣,如玉般的少年郎,此時麵容冷峻更是去了幾分稚氣。讓人不禁目眩神迷。
緊緊握住劍柄,他伸手推開門,心中緊張到了極致。
這是容水第一次殺人,怎麼可能會不緊張,不管怎麼說,他也僅僅隻是個少年郎而已。他是世家子,自小精心培養,琴棋書畫不在話下。他能出毒計,他能從容鎮定的指揮萬軍,可說到底,他隻是一介書生。
容水可以是軍師,可以是謀士,卻不會是殺手。
是以他在水堯撲上來的那一刻,愣住了,手忙腳亂了。
“你來了。我想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水堯是習過武的人,雖然沒了內力,但是底子擺在那裏,一套輕功步伐使出來,飄然若流雲。
少女親昵甜糯的聲音讓他心中一慌,泛起層層波瀾。
容水猝不及防的僵住了身體,任由懷中的少女環住他的腰,不知所措。感受到懷中的馨香,聽著她這般歡欣的聲音,他有一瞬間,渴望讓時間就這樣停下。
兩團紅雲浮上臉頰,他暗罵自己竟然有這般齷齪的想法。
“你是誰?”
水堯五感何等的靈敏,抱住人便知道不對,這竹林隱秘至極,不可能有人能進來,除非是容家人。除了第一日,她已經有兩日沒有見到景綾。
她聽到有人推門,腳步聲很輕,便歡喜極了,來人應該是景綾。
感覺到不對,她便快速鬆開了懷抱,幾步退到了門口。
深夜來客,怎麼看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容水懷中一空,竟然有些失落,他垂著眼看了一眼手中刀劍,橫了橫心,快速的抬起手刺去。
這本該輕鬆的一招,卻讓容水感覺重若千斤。
這是一個鮮活的人,一個青春稚嫩,單薄瘦弱的女孩子,他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