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安錦君心中暗歎,臉上的鬱色卻不見分毫,毫無表情,極淡的墨眸中明滅不定,他一言未發,但氣場卻變得靜默甚至肅然。
容水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發現安錦君的視線十分專注的看著他的身後,他十分莫名其妙的順著安錦君視線看去。
他的身後是一扇門,隻是一扇門而已。
門被推開了,一截紅色先從門縫中露出,門縫被拉大,容水因為驚詫瞪大了眼睛卻正對上一雙與他極為相似的鳳眸中。
那人的視線中的戲謔不屑宛若一把利劍直直刺進他的心中。
容水突然明白了剛才安錦君的問題的意思……他怎麼進來的?他是用容家暗姬進來的,可他卻沒料到他的動向根本就沒能瞞過公主的耳目。
公主對於公主府的掌握,超出了他的預料。
“容家的小公子?容墨,你的弟弟長得倒是比你順眼多了。”
精心描繪的眼線勾勒出一雙暗沉的漆黑鳳眸,細細鋪上的白粉遮蔽了原本的膚色,同時也更添一分陰鬱,殷紅的薄唇微微勾起,豔色更勝從前,那身驕陽般的明朗卻消散幹淨,這份豔色如今……陰鬱若鬼。
紅衣裹在身上,更襯出她的過分消瘦,瘦的隻剩下了一身骨架子一般。
她看著他,漆黑的鳳眸浮起星星點點的驚豔與垂涎,這神色簡直就是王都中的哪一位老爺見到了新鮮漂亮的美女一般。
這個模樣讓容水的心中泛起惡心來,眼前的這個公主哪裏還有他上一次見到的天真美麗。
“回公主,若是公主喜歡,臣願意與臣弟共侍一夫。”
容墨低眉順眼的貼心回話,落在公主的視線上有幾分隱隱的寵溺。
“想都別想,容墨,你妄為我容家長子,竟然甘願給一個女人當妾侍,你自己當個小妾也就算了,別拉上小爺我。你是我的兄弟,我說起來都覺得恥辱。”
容家的人都有一雙漂亮的鳳眸,容水的這雙鳳眸現在嫌棄又輕蔑的望向容墨,轉了一轉又用同樣的視線掃過公主。
水堯笑得波瀾不驚。
刀擦過皮鞘發出長鳴,破空之聲之後,刀尖便已經逼近容水細嫩的脖頸。
“敢辱公主者,該死。”
持刀者的眼神便宛若他的刀一樣冷。
千鈞一發,安錦君伸出兩指便輕輕鬆鬆的夾住了刀尖,容水後仰大驚之下保持不住身體的平衡,倒進了安錦君寬大的懷中。
沈刃握刀的力度不改,冷漠毫無感情的眼神在安錦君懷中的容水細嫩的脖頸上遊移,安錦君一手摟著容水的腰把人攬在懷裏,一手止住刀,兩人的神色差不多,一人是冷漠沒有情緒,一人是清冷看不出情緒。
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沈刃還不放手,怎麼能這麼對待本宮的王夫呢?”
水堯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話說的有多心疼那位王夫,可眼神卻分明是落在沈刃身上,口氣也完全沒有一點擔心王夫的樣子,反倒是有種‘怎麼沒弄死呢,好遺憾啊’的感覺。
自然不能讓他們僵持下去,安錦君的武功別人不清楚,她怎麼會不清楚。若是他手無縛雞之力,她又何苦繞了這麼些個圈子,早一刀弄死他了。
“容家是本宮的母族,算起來容水該是叫本宮一聲表姐,這聲表哥,本宮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母後還給本宮留了個兄弟。”
水堯落在容水身上的視線還是那般的垂涎貪婪,隻是笑容詭秘森寒。
“公主莫怪,小孩子喜歡亂叫。”
安錦君不動聲色的用身體擋住容水,雲淡風輕的回答到。
兩人視線相對,公主彎了彎眼睛。
“你是本宮的正君,身份尊貴,豈是別人能亂叫的。這公主府內院中能進來的男人,隻有太監和本宮的男寵。”
公主眼中的貪婪與垂涎毫不掩飾。
“容小公子如此費盡心思的混進了公主的後院,斷然沒有為了他壞了規矩的道理,公主不如收了容小公子,左右不過是個沒有品級的侍妾罷了。容墨你看呢?”
鍾諾陵的視線平靜的掃過眼前俊美的公主正夫看著躲在他身後臉色難看的少年,勾了勾唇角,斯文的麵容一正經的口氣問著身邊的容墨。
不用公主說,他便能領回公主的意思,安錦君或者說景綾,以前公主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現在做出這一出戲,也不過是另有所圖。
真要說,一個姿色稍好的男人就能被公主垂涎,這也太可笑了。
別說是他,就是容墨這等出了名的美男子,在公主身邊……也不過是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