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後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帝苑城,張太後在聞聽玄玨倉促而下的這荒誕決定後怒火中燒,可不等她派人去請玄玨來,玄玨自己趕先一步入了仙壽宮。
張太後還能什麼?不過就是那老一套的辭,即便楚衿有著身孕,這一胎未落地是男是女不得而知,她背著那樣的家世驟然成了大昭的一國之母,前朝那些頑固不化的老臣光是唾沫星子就夠將人淹死了。
了許多,玄玨默默聽著也不反駁,隻等張太後喘了幾口粗氣嘴上功夫消停下來了,玄玨才道:“旁人如何看是旁饒事,兒子隻想問問母後對衿兒為後可有不悅?”
張太後燃了水煙抽了一口,口脂塗得鮮豔的唇色在一吸一吐的煙氣間顯得格外翠豔。
有片刻的靜默,伴隨著水煙的咕嘟聲,才見她目光悠然定在了玄玨身上,定聲道:“哀家悅不悅的重要嗎?皇後是你的皇後,下也是你的下,皇帝大了,再不是稚子,想做什麼便做吧。哀家知道,你主意大著,定下的事即便哀家要攔,也攔不住。”
見張太後得有幾分傷感,玄玨連忙上前替她捏肩揉腿道:“母後永遠是兒子的母後,兒子如何尊您,敬您,日後衿兒定亦如此。”
張太後端然一笑,拿著水煙杆在玄玨的手背上拍了一記,“笑得像個猴兒,還跟哀家在這兒什麼體麵話?你是哀家肚子裏落下來的肉,你心裏念著什麼,再沒有比哀家更清楚的人了。”她端坐了身姿,頻頻點頭,“楚氏也好,總歸是能替皇帝你開枝散葉的。她生性也厲害,能鎮住西六宮那些禍水。”
怪不得她今日這般輕易就鬆口了立楚衿為後之事,原來是將她當做彪悍門神,指著她鎮住幽都後宮裏那些個鶯鶯燕燕呢......
禮部和造辦處的內官一日三次往鳳儀宮跑,立後大典諸事繁瑣,楚衿每日不亮就被人從榻上生拉硬拽起來,常折騰到夜深才得了安生。
這日夜裏,好容易送走了禮官,楚衿捶捏著自己的肩頸一臉疲態。
禮官立後大典那日,她一路由鳳儀宮行至朝陽宮,而後在朝陽宮叩謝了玄玨與張太後恩澤後,再同玄玨一並回新居鳳鸞宮。
禮官取了好長一卷的文書,特意交代楚衿這上頭的文字必得一字不落記下,封後大典那日在朝陽宮前麵對文武百官叩謝玄玨與張太後恩澤時,是要做到倒背如流的。
楚衿捧著那文書看了一日,臨了卻隻記住了‘臣妾楚氏’這四個字,至於文書後頭寫了些什麼拗口文字,她連念都念不全,更別提背了。
打她知道自己要被冊封為皇後之後,她就再沒有見到過玄玨的麵。
粗算算,也有五日了。
從前常相見常厭煩,現下幾日不見又生了思念。
可宮規在麵前橫著,自冊封皇後的聖旨下來之後,未到封後大典那日,帝後是不能相見的,未免彼此衝撞總不吉利。
這兩日鳳儀宮烏泱泱來去這麼些人,可卻比不上從前熱鬧。
究其緣由,也是因為嘴碎成了鸚鵡的玲瓏近來像霜打聊茄子一樣,蔫了。
也不見她吆喝宮人鬥地主了,也不見她和敬事房的內監耍貧鬥嘴了。
她日日跟在楚衿身旁,陪著她做這個做那個的,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櫻
當晚在宮女們伺候楚衿洗漱後,玲瓏端了水盆趕在後頭要退下,楚衿叫住了她,“你不是一直盼著我封後嗎?如此你這個神仙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為何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