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雙膝砸地跪下,被鎖住的琵琶骨因他劇烈的動作而愈發疼痛,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昭都?你們是從昭都來的?”陸生的神情生出了幾分警惕,“昭帝派你們來尋我們,定是要想盡法子趕盡殺絕!君上不會放你們走的,放你們回昭都,豈非暴露了我們的行蹤,陷幽都於險境?”
三人輪番對陸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涕泗滂沱向他求情,求他饒他們一命。
陸生心軟動搖,在他們再三許諾不會將雲間境所在地傳出去後,他便開始與他們商議起如何趁人不備放他們離去的法子。
地牢內慘叫聲由陸生剛入內時的極盛,漸漸弱下去。
他知道,這樣的屠殺時間越久,留下活口的人便越少。
就在他研究如何幫三人卸下鎖在他們琵琶骨上的鉤鎖時,空闊的廊道內傳來了宮人的肅聲,“都聽著,君上有令,一刻鍾後便會縱火焚燒地牢,屆時仍未出地牢者,無論是自家兵衛或是異軍賊徒一律焚之,不留活口。”
陸生聽了這樣的話,手上解鎖的動作緩了下來。
他步履向後踉蹌著,一步一步遠離了三人。
他眼眶裏噙著淚不住搖頭,三人看穿了他的心思,連忙道:“還有一刻鍾,還有時間!你是個好人,求你救救我們......”
陸生用力抿唇,淚光直下漫出了清寒的殺意,“我不能為了你們賠上我自己的命。”
話落,右手凝氣聚力,化劍指隔空掃向三人脖頸間。
靈力化作削薄的刀片劃破了他們的頸脈,血液如濺,洋洋灑灑噴薄了陸生一身。
他用力拍打著鐵欄,歇斯底裏叫喊道:“他們死了!來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與此同時,定坐於燭陰殿的趙似錦正在玄光鏡裏盯著陸生的一舉一動。
見他下手狠辣親手了結了那三人的性命,唇角浮出詭豔的笑。
門外生了動靜,她知是顧成歌來,於是一拂袖將玄光鏡裏的畫麵散去。
顧成歌見她臉上還凝著未散的笑意,並坐她身旁,問道:“得了什麼歡喜事?”
“沒什麼。”趙似錦淺笑搖頭,舉起茶盞來嘬了一口,“在想至純至善之人於命懸一線之際,為了活命會否變得至奸至惡。”
“得了答案嗎?”
趙似錦頷首,“答案自在我心中,得與不得原是畫蛇添足。不過是閑著無聊,為枯燥日子討些趣兒罷了。”
顧成歌看著她滿含戲謔的眼神,有一瞬眉頭微蹙,很快又舒展開來,“那些昭都的兵衛都解決了,不會有人暴露雲間境所在之地。”
“我偏要讓他們暴露。”趙似錦眉尾一挑,嫵媚嬌嗔道:“我留了活口,讓他們爬回昭都去告訴慕容玄玨。我趙似錦,定要從他身上討回他欠了我的。不需他急著尋我,我自會尋上門去,送他一份大禮。”
空蕩的燭陰殿內,唯餘趙似錦瘋魔的狂笑聲回蕩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