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撐舟遊於東海的這一段路程尚算風平浪靜,偶有海浪卷來也是不足半丈的小風浪,木舟足以支撐。
她一直都懷疑那日和玄玨離宮於東海之濱見到的那個老嫗就是龍母,他向玄玨指明了那片‘燭螢之海’的所在地,應該就是她棲息之處。
倘若玄玨當真是被她帶走的,那麼她極有可能將他帶去了那裏。
老嫗所言,燭螢之海在東海之上,遠遠望去海麵上螢火閃爍,猶如灑星辰墜入其間。
天色漸漸暗了,於海麵之上,那片螢火之光顯得愈發明亮。
楚衿用力撐著船槳,逆風向那片光亮駛去。
忽而眼前閃爍過一道青光,和白日裏帶走玄玨的那道青光如出一轍。
青光暗淡後,一曼妙女子背對著楚衿漂浮於海麵之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楚衿試探問道:“你是何人?”
龍母默不作聲,緩緩轉過身來。
在看清了龍母的容貌之後震驚不已,楚衿手中緊緊攥著的船槳也掉落在海麵,緩緩向下沉去。
麵前這女子,生得和自己母親的畫像一模一樣。
她靜靜看著自己,臉上含著淺淡的笑意。
“你.......”
“汝是青兒的女兒?”龍母問道:“祝晚青,可是汝之生母?”
楚衿瞪大雙眸凝望著龍母,雙手不自然地搓動著衣擺,“你......你是何人?”
“吾乃東海之主,玄玨,乃為吾之子。”
“你就是龍母?你為何要幻化成我母親的模樣?玄玨呢?他如何了?”
龍母對凡人並無好感,倘若不知道楚衿是青兒的女兒,她用那樣質問的語氣一連向自己拋出這許多問題,隻怕龍母早已盛怒將她冰封。
她沉出了一口氣,“他受了極重的傷,自毀龍珠普度眾生,反倒險些搭上了自己的命。失了龍珠,他便再不是真龍。吾隻有替他洗髓,成全他為人和你長相廝守的願景,才能勉強救他性命。”她說著清冷一笑,目光裏盡是寒意看著楚衿,“如此,汝可滿意?”
“不......他在哪?我要見他!”
“三日後,吾會替他洗髓,讓他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凡人。他傷重,此刻正在修補缺損的靈氣,汝此時見他,隻會亂了他的心神,反倒不妙。”
“洗髓.......他會有危險嗎?”楚衿試探地問。
龍母愕然,顯然沒有料到楚衿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何來此問?”
楚衿目光閃爍,輕著聲音道:“他與我過洗髓是極簡單的事不會有危險,可是他的眼神騙不了我。我知道這件事必然十分凶險,如果可以,我寧願他繼續當他的龍,我不要他有事。”
“汝知曉龍毒的威力,也知曉龍毒無藥可解,他若為真龍,汝可願意離開他?”
楚衿思忖了須臾,很快篤定搖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他。相守的日子再短,隻有和他在一起,我才算是完整的。哪怕隻有一日,我也要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