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昊然,你知道當時我有多痛嗎?”
她的聲音沒有抱怨,沒有責備,沒有半點怨氣,就這樣像個局外人一樣很平靜地反問他。
裴昊然無法回應,他心口鈍痛,整個人像是僵麻了一樣,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原因,他甚至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睛。
對於他們兩人來,似乎不再有任何話題,沉默以對。
原本裴昊然想好了許多求和,示好,求她原諒的話,通通都哽在喉嚨裏,他無法出來,朱唯得對,他不該打擾她在巴黎的新生活,因為他沒有資格。
腦海裏不斷重複著她的話,一遍遍地重複,內疚慚愧,惱怒痛恨,交織在一起。
【隻是二米距離,你在病房內,你跟關蕾擁抱在一起。】
【我在病房外,我害怕地眼淚都流出來了,拚命地掙紮反抗,想呼救,我多麼希望你能轉過看見我……】
【我被人突然捂住嘴鼻,拽著我的頭發,被拖到醫院樓梯通道,推了下去。】
許久,朱唯推開椅子,她站了起身。
一切都結束了,她和他形同陌路人,不會再任何交集,她不願意再願到任何傷害,她不想再做曾經那個懦弱忍讓卑微的朱唯,她在巴黎過新生活,她一定會改變的。
“是誰?”
就在她靜默地起身,想離開時,裴昊然從喉嚨裏擠出了兩個字,幹啞沉重。
朱唯站直的身子,沒有回頭,也沒有為他停止腳步。
仿佛聽不到他的問話,她繼續轉身,表情淡然地張望著這巴黎美麗的街景,看向大街道,在尋找一台出租車。
她隻想離開,遠離這個男人。
“我不會再纏著你。”
裴昊然急切地也站了起身,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拖她,倏地驚悟自己沒有資格,他的大手停在半空中。
語氣緩和下來,像是跟普通朋友話一樣,言詞懇切祈求,“朱唯,你告訴我,是誰把你推下樓?”
“你告訴我,是誰害了我們的孩子?”裴昊然強忍著激動憎恨的情緒。
他知道她不會原諒他,他也不敢再靠近傷害她,他是個非常失敗的父親,這些年,他代替他大哥假裝當一位父親,盡心盡力地教育裴憶,讓裴憶喊他老爸,但自己的親生孩子,卻落得這個下場……
就算,結束了這段婚姻,他也一定要知道是誰害死了他的孩子。
前麵,正朝著大街道一步步走遠的朱唯聽到了他的話,她腳步停了一下,依舊沒有回頭,裴昊然追了上去,他不敢催促她,也不敢去看她此時的臉。
“不知道。”
她隻給了他這個回複。
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朱唯似乎不打算再與他有過多的交談,她有腳步有些虛浮,但她踏步很堅定,拉開車門,坐入。
“為什麼?”
“我也有權力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我們的孩子!”
裴昊然見她坐入車內離開,心急如焚,奔著追趕,拍打著玻璃車窗。
但車子已經繼續向前行駛,車速越來越快,最後他追不上了,氣喘地望著那車影,就在自己眼睛漸漸離去消失。
從外麵看進去隻是一片墨色的車窗特殊玻璃,裴昊然不知道,車內的朱唯早已經哽咽地泣不成聲,她沒有去擦拭臉頰上的淚,任何它流淌,淚流止不住。
今,她用盡了所有的堅強,告訴自己,她來到這了一個新的地方,她已經不再懦弱,她可以麵對的。
但是,一提起她去逝的寶寶,所有倔強的堅強都崩潰了。
是誰,害死了她的寶寶。
那個人是誰,誰跟她有這麼大的仇恨。
那段時間,她隻沉溺於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無論是什麼過程,結果都是一樣,她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