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以前……
少年睫毛垂下,看著窗外的月亮,麵上表情隱去。
*
回到宿舍後,洗漱完,虞鳶出宿舍去了走廊。
外頭人不多,有坐在樓道間小聲背書的女生,虞鳶找了個僻靜角落,給沈琴打了個電話。
“媽……”她糾結了一下,大概還是把白天遇到謝星朝的事情告訴了沈琴。
沈琴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們都不知道這事兒,當時報誌願那會兒,你爸和你謝叔叔聊過一次,他說也不知道星朝報了哪裏。”沈琴說,“他說那孩子主意大,他已經早管不了了。”
虞鳶微皺著眉,想起謝星朝說的。
——我爸在國外結了婚,已經不管我了。
“媽,謝叔叔最近還在陵城麼?”她斟酌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問。
沈琴說,“好像不在,出國了,你爸說他現在一年基本隻有一兩個月回國。”
虞鳶沒再問下去了。
謝星朝生性敏感,小時候更是格外乖張多疑,嚴重缺乏安全感,外人極難以接近。
他和謝崗關係以前一直很僵硬,在他叛逆期那幾年,父子甚至可以說是勢同水火。
如果謝崗真的在國外再婚了,想再修複他們的父子關係,想必會變得更難吧。
她心情很複雜。
不過,想來也都是他們謝家自己的事情,她沒必要再多問。
“鳶寶。”電話那頭,沈琴的聲音把她喚了回來。
因為是最好的朋友留下的孩子,這幾年裏,謝星朝眉眼又越發肖似早逝的母親,沈琴一直很疼他,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驚訝過後,自然是替他高興。
她交待虞鳶,“鳶寶,那你大學還是要看著點星朝,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都愛玩,你看著他點,不要讓他把路再走歪了。”
虞鳶回過神,應了聲,“嗯。”
掛斷電話後,她稍微整理了下心情。
說實話,她和謝星朝之間,並沒有鬧出過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最多是她單方麵的不解和失望。
而現在,謝星朝靠自己的本事考到京大來了。
她似乎也沒有失望的道理了。
虞鳶有些頭疼。
她生活一貫簡單,人際關係也一向簡單穩定,謝星朝可以說是她這二十年生命裏出現過的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她現在拿捏不準,到底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謝星朝。
還像小時候那麼親密,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但是就這麼不管不顧了,也是不可能的。
他小時候就已經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在她麵前撒嬌,也從不吝嗇於對她撒嬌。
她心軟,他自然也知道她這點,謝星朝在她麵前從來都不強勢,乖巧幹淨得像是一汪可以一眼見底的湖泊。
虞鳶歎了口氣。
第二天,新生正式開學。
虞鳶也開了學,大三是她專業課密集程度最恐怖的一年,零散下來七八門專業課,隨機過程動態優化偏微分方程……都是些費腦子的課程。
這一年績點對保研格外重要,虞鳶前兩年綜合排名在係裏前三,隻要這學期不掉得太過分,保研基本上很穩了,但是她做事一貫認真,也是真的喜歡自己專業。
所以一開學,她認認真真在宿舍預習了一晚上偏微分方程,準備好了第二天的新課內容。
數學專業課大多在上午,申知楠一覺睡到太陽全出來了,虞鳶洗漱完,見她居然還沒起,在她床位梯子上敲了下,申知楠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個鯉魚打挺,慌忙起來洗漱。
虞鳶已經收拾得差不多幹淨了,把平板和筆記本放進書包裏,清清爽爽,邊看英語新聞邊等著她。
開學第一周的第一個周一,滿課。
倆人在外頭上了一天的課。
下午,上完編程課,從機房回來,申知楠有氣無力的問,“今天不是新生報道?”
虞鳶,“好像是吧。”
“你弟咋樣了?”
虞鳶,“……”
她從書包裏拿出手機,一看,頭皮輕微的一炸,居然有十餘個未接來電,都是謝星朝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