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劃過一抹猩紅,陰鷙而充滿殺氣,他抽出腰間隨身佩戴的軟劍,對著那銀劍刺去。
卻是在銀劍迎來之際,虛晃一招,丟了手中的軟劍,將床上的人兒抱了起來。
“別過來,不然我不能保證會不會傷害到她!”右手五指捧在少女最是脆弱的脖頸處,隻稍用力多一點,便能讓她斷了聲息。
浮霄劍刺過來的動作在半空中停頓下來,似乎有些慌亂無措。
若是蘇言止在這,定是能知曉它此刻的心境。
糟了,玩脫了。
偏偏此刻萬語鏡體內被離姝注入的靈力耍光了,正在呼呼睡大覺中,啥也不知道,這等困苦境地,浮霄劍隻能乞求自家主人能快快到來。
不然這鯉魚精醒了,知曉它故意把她賣了,可能會抽了它的靈識出來鞭打,它知道,這混蛋絕對幹的出來的,也有本事幹的出來。
“讓開!”見那劍鋒芒畢露地直指自己眉心之處,顧羽軒神色一狠,麵容頗為猙獰地瞪過去,頗有一種同歸於盡的衝動。
浮霄劍渾身抖動了一下,慢慢退卻,顧羽軒便挾持著懷中人兒倒退著慢慢往門口走去。
“不許跟過來!”看穿那銀劍追隨的動作,一聲嗬斥,摟著懷中人兒的動作更加緊了些,似乎要把她揉入骨血裏,這樣誰也不敢跟他爭搶,誰也奪不走。
眸子隱隱瘋狂之色,浮霄劍焦急的很,卻又不敢隨意再亂動,隻能看著那猥瑣的男子抱著鯉魚精走出門,沿著彎曲而下的木梯離開。
但不知為何,男子站在木梯間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浮霄劍躲在門邊偷偷瞅著,察覺不對勁,將視線往上提高,便看見了由籬笆圍成的院牆內,那口石井旁,正負手而立站著的男子。
一如既往墨白色的道袍,清簡卻不寒酸,高挑的身形修長挺拔,如長白山上一顆被寒風呼嘯卻依舊屹立不倒的鬆柏,三千墨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與衣袍同色的墨玉發冠中,似是察覺到身後動靜,他這才緩緩回頭,刀削闊斧般俊雋的臉上,淡漠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瞳孔深幽,莫名讓人感覺幾分沉重的心悸與壓迫。
浮霄劍激動地飛了過去,想要落回自家主人手中,卻不料蘇言止並未伸手接它,而是向前一步,將目光落到了木梯間那眼裏殺機畢露的少年身上。
被忽略的浮霄劍落寞傷心地躲到井邊用劍尖畫圈圈,它知道,主人生氣了。
撞上那一道平靜溫沉的視線,有那麼一瞬間,顧羽軒仿佛覺得自己被那雙看起來不波不瀾的眼睛攫住了靈魂,下意識想要趕快離開,雙腿卻像被定住般,連挪動半分,都很困難。
他慌了,麵色難看的好似豬肝色,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不能放棄,不能放棄,要是這一次沒有抓緊,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觸碰到他懷中之人了。
也許人生來便有一種對所愛之物本能的占有直覺,所以,哪怕內心有那麼刹那的動搖與退讓,很快,便被堅定執著所替代。
鬢角有冷汗珠落般順著他的臉龐滑下,他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看著那麵若冠玉,劍眉星目,相貌幾可入畫的道士,掩去眸底那一絲嫉憎,冷靜地諷笑道:“喲,這不是離塵子道長嗎?不請自來可不是道家磊落風範呐。”
“你是誰?”蘇言止淡漠地看著他,仿佛沒聽清他話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