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母女頓時哭作一團,村民們見她倆這樣,卻都再不好多做什麼,饒是她們現今厭惡杜氏,也沒半個忍心上前去再刺激兩人。那王氏見目的達成,也就拉著女兒回了家,院中眾人逐漸散去,最後一個離開的是牛氏,她此刻卻也不複往日同杜氏的親熱模樣,大概礙著往日情分,走到兩人跟前,開口說道:

\"二娘,這事卻是你不該,原寡婦改嫁也是可行,我隻當你沒應下,卻沒想你竟做出悔婚的事情,你且靜下想想,事到如今,它日那李老爺來接人,你若想日後好過些,還是順從著罷。\"說完她也離開了,杜氏聽完這往日唯一親近之人的話,卻是再難支撐,直直倒向了秋娘這邊,暈了過去。

待杜氏再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床邊放著燒著木炭的火盆,她躺在被窩裏渾身暖烘烘的,直到一陣香味傳進鼻子,她才堪堪起了身靠在了床頭,抬眼看去,隻見秋娘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碗掀簾從堂屋走進,見她醒來,小臉上立刻掛了驚喜的笑容,連忙走了過來。

杜氏借著火光看著女兒明媚的小臉,隻覺之前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盡是他人指責的目光,她在眾人被逼得啞口無言,隻能灰溜溜地逃跑了。

\"娘,您可醒了,先喝點粥罷。\"秋娘用一雙小手將盛著熱粥的碗舉到杜氏眼前。

杜氏這才覺得腹中饑餓,接過碗,道;\"秋娘,你是不知,剛娘做了一個噩夢,竟是差點醒不過來。\"

秋娘臉色一白,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低下頭隻等杜氏喝完那完粥將碗遞給了她,這才堪堪開口道:\"娘,您可還想睡?\"

杜氏疑惑地搖了搖頭,又看了外麵的天色道:\"真是越活越回去,大白天的我竟就睡去了?\"

秋娘咬唇將碗放到一邊,心中一陣翻騰,雖知道杜氏這是下意識的逃避行為,如果可能她也不願意拆破,但又想到如今情形,無奈之下坐到杜氏床邊,狠狠心道:\"娘,您若休息好,咱們就商量下現今如何是好罷。\"

\"商量什麼。\"杜氏聽她一說,似是想起什麼,臉色微變,但還是懷著一絲僥幸心理問道。

\"娘,您、您不記得白天的事啦?\"

這一問出口,杜氏再難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夢境,隻閉了眼睛向後仰去,秋娘被她這動作下了一跳,隻當她又要暈過去,忙去摟了她,卻被杜氏反手推開。

\"你且、且容娘想想。\"杜氏花落便仰倒在床上,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房頂,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秋娘想要勸慰,卻又知除非杜氏自己想通,她說再多也是無用,倒不如給她娘一些時間讓她適應現狀,兩人再好好商量應對之策。

此時她心中也是苦悶的,早晨送走兩位兄長時,雖有離愁卻是喜悅的,可沒想到僅是一日間,竟有了這等飛來橫禍。王氏今日所作所為,她一開始並未看透,等到想明白卻已經讓人得了罪證確鑿,杜氏更是受不了打擊暈了過去。

那個李鎮長確是地方上的一霸,單他一個妾家的小舅子就能做出強搶民女之事,想來他也好不到哪裏去,聽王氏句句所講,皆是夥同她姑媽將她娘給賣出去過了,那李鎮長看樣子也是打定了納她娘做填鄭的主意。

自杜氏中午暈倒到現在,她從一開始的焦急到冷靜,後來倒真想了幾個辦法出來,但是,這前提卻都是那李鎮長是個不知情的,若是這李鎮長也摻合進王氏同那王姑媽的詭計去,她們娘倆就隻剩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