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智心底焦急,但還是禮貌答道:\"杜先生,舍妹自下學後便不見了,我正尋她。\"
杜牧隻是略一頓,便道:\"走,我與你一道去找找。\"這園子學裏的彎彎道道很多,他在這裏待了三年多,該知道的事情卻是不曾少知一分了,這學裏每年都會莫名其妙地失蹤幾個學生,後來不是在熒湖裏找到腐屍,那便是在花園身處挖出埋骨的。
杜智聞言並未拒絕,秋娘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這會兒莫名其妙就不見了蹤影,往好了說是被人帶走了,往壞了說――當下還是趕緊找人是好!
杜牧幾步跟上杜智的步伐,兩人很快便跑到了書學院的後院,分成兩頭在後院的一間間地尋人。
可是他們查遍了後院所有的房間也沒能見著半個人影,從兩側彙在一處後,兩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沉默了片刻,杜智沉聲對杜牧道:\"杜先生,煩勞你到坤院去看看秋娘是否回去了,我在這附近再找找,若是尋著人,咱們在甘味居前麵見麵。\"
杜牧正色應下後便轉身疾步離開,杜智則繞到書學院後院的小門處,推開未曾上鎖的門扉,進了通往院後林子的小路。
他步子並不快,時不時低頭注意著腳下,突然看見不遠處草地上落著的一件東西,連忙跑過去撿起一看,卻是一個坐墊,正是兄妹倆離家前杜氏給他們塞在囊袋裏的,一人一個,他的那個大些,秋娘的要小些。
聯想到早先在丙辰教舍見到秋娘座位上的情景,杜智拿著坐墊的大手頓時一緊,眼中閃過厲色,他左右將附近地上看了一圈,並沒再發現什麼東西,才又朝著坐墊落下的方向一路繼便找下去。
杜牧疾步趕到了坤院,很少這般劇烈運動的他臉色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強忍著胸間的悶痛,出聲詢問守在院外的兩個仆婦。
\"書學院的杜小姐可是回來了?\"
\"不曾見著。\"
\"速進去找找,若是人在,請她出來。\"
兩個仆婦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便進了院子,不大一會兒卻帶著秋娘的丫鬟陳曲走了出來。
今天下午秋娘出門上課時候曾對陳曲說過晚飯要在房裏吃,陳曲便看著時辰去取了晚飯回來,可惜都過了下課時間好久,也沒見自家小姐回來。
杜牧看著隻有陳曲一人來應,心知不妙,但還是問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沒回來啊,杜先生,出什麼事兒了?\"
杜牧臉色再變,隻覺胸中一悶,也顧不上回答陳曲,轉身掩唇一陣劇刻的咳嗽,陳曲和仆婦們見了,慌忙湊上前去,\"杜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咳咳、你去甘味居前麵...咳,找杜智,告訴他,你家小姐沒有回來,咳咳、快去!\"
勉強將這句話說完,他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陳曲雖心有擔憂,但還是聽話地應了,邁腿朝遠處跑去,兩個仆婦則小心攙扶著杜牧在院門外的小凳上坐下。
休息了片刻,杜牧覺得胸悶之感好了一些,不頓兩個仆婦地阻攔,起身再次朝學院方向疾步而去。
天色漸漸暗下,園子監各處都點上了燈籠,而甘味居東側小林裏的幾間雜物鄭卻逐漸籠絡在黑暗中。
兩個被關在一起的小姑娘此刻情況很是不妙,楊小昭因為早上起就沒有吃過東西,這會兒已經餓的頭暈眼花,而秋娘因在這空氣不琉通的房間裏待了一個多時辰,先前所中迷香的副作用出現了。
\"秋娘,你...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兩個小姑娘先前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起初秋娘發抖,楊小昭還當她同自己一樣是有些害怕,可是這會兒卻察覺出不對來。
\"小、小昭,我覺得很冷。\"秋娘一字一句地講完,又打了幾個哆嗦,抖著手將外麵的紗衣又囊了裹。
\"冷,\"小昭一愣,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是有一些冷,又提起力氣伸手在秋娘身上探了探,頓時用著幹啞的嗓音低叫道:\"秋娘,你在發熱!\"
秋娘眼神一陣恍惚後,並沒有答話,反而是咬著牙扶牆站了起來,小步朝對麵迷著微弱月光的窗下走去,不理身後楊小昭的詢問,從肩上挎著的書袋裏,抖著手掩出課本來翻開,\"撕拉\"一聲扯下一張揉成紙團,使勁朝著那窗口拋去,可惜卻打在窗欄上反彈了回來。
\"小昭,來、來幫我...\"
楊小昭一愣之後,忙跌跌撞撞地挪到她身邊,兩人便一頁一頁撕扯著書頁,揉成紙團,朝窗外丟去,好半天才算扔了大五個紙團出去。
秋娘的想法很簡單,她們兩個現在的狀況都不好,聲音比貓叫大不了多少,一個是餓的沒有力氣,一個則是頭疼發冷,到了半夜這裏的氣溫會更低,指不定兩人夜裏昏迷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