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見到這裏,秋娘卻突然停了下來,環顧眾人一圈後,朗聲問道:\"諸位可是知道,這最後的一名官兵是如何看出破綻來的?\"
見席間眾人都低下頭去沉思,秋娘嘴角掛著微笑,心裏卻開始著急起來,怎麼都這半天而來杜智還沒有回來,難道又遇到什麼事不成?
片刻後就有人起身回答,答案各是不一,可卻沒有一個符合的,最離譜的是郭小鳳的說法:
\"那個官兵肯定是武功高強的很,會江湖上一種傳聞中的聽聲辨息大法,所以察覺到了強盜的氣息有問題,秋娘,我說的對不對啊?\"
秋娘苦笑不得地否定了,\"小鳳姐,那個官兵並不會你所說的那個什麼辨息大法。\"
郭小鳳有些失望地坐下後,白嫻就站了起來,清麗的小臉帶著些許冷淡地說道:\"杜姑娘就不用賣關子了,趕緊把謎底與我們講了,後麵還有人尚未獻藝呢。\"
這下本來還在為答案爭執不休的一些人頓時停了下來,而後紛紛應聲,這世間可是寶貴的很,秋娘輕吸一口氣,靜靜地看著白嫻一眼。
\"杜姑娘,朕也猜不出,你就把答案揭曉了吧。\"
李誦目中帶了一絲興味地看著場中的兩名對視的少女,金口一開,秋娘自然不能再接著利用讓眾人想答案去拖延時間。
她點頭之後,又再次講述了起來,\"那強盜這般問後,官兵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指著一處地方,冷聲道,'因為我的眼睛夠亮,昨天雨後泥土鬆軟,你這門口的眾多腳印,隻有往裏麵進的,卻沒有往外麵出的!'說完他手中劍落,一腳踹開茅屋大門,躲過陷阱在屋中唯一一張床下找到了他同伴的屍首。\"
眾人恍然大悟,不由又開始議論起來,秋娘轉身正對著北座的皇上,恭敬道:\"陛下,這個故事裏,尚有幾層含義,可容小女解釋一二?\"
李誦定眼看了她片刻,秋娘垂著頭,敏感地察覺到了對方目光中所帶的氣勢,強按下因心頭的壓抑之感而生出的退縮,她必須要拖到杜智回來,必須!
\"那你就解釋來聽聽吧。\"
\"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三個道理,\"
她直起身子再次側身站好伸出一根白嫩的指頭,說道:\"第一,聰明人往往審時度勢,能從細微的跡象中預見危險,從而避免不幸。\"
她伸出第二根指頭,\"第二,作惡之人就算一時逍遙法外,也最終會被得到報應。\"怎麼杜智還不來?
第三根指頭也伸出,\"第三,在身處困境之時,分散開來更是危險,往往隻有團結起來才能抵禦外敵。\"如何是好,她沒辦法再拖下去了。
就在秋娘心中焦急萬分之時,李誦卻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眾人驚愕的舉動,他緩緩伸出雙手來輕輕拍響,笑著道:\"好,你這故事講的好,道理也講的好,小姑娘,你姓什名誰,是誰家的孩子?\"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隻留那個掌聲的餘響,伴著秋娘的聲音,\"回陛下,小女姓杜,名秋娘,並非京城人士。\"
聽了她的話,杜沁端起酒杯悶悶地喝了一大口,這樣的好孩子,明明是他杜某人的親孫女,卻不能承認,是在讓他憋屈的很,委屈的很!
\"哦?\"李誦扭頭去問一旁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李淳,\"老大,這位姑娘你是從哪邀來的?\"
李淳瞥了一眼場上躬身而立的秋娘,回頭答道:\"杜小姐是國子監的學生,因在萬壽的生辰宴上默了一首詩,被破格收進了書學院。\"
\"這麼說,她的詩詞也不錯了?\"
李淳又扭頭端起酒杯,低聲道:\"字是寫得不錯。\"
若說剛才李誦的鼓掌和誇讚讓眾人驚愕,那現下李淳的稱讚就讓人懷疑耳朵出毛病了,要知道,雖然隻是一個\"不錯\"的評價,可要得到這位廣陵王殿下的稱讚,可比大冬天跳進曲江裏遊上一圈還要不容易。
微垂著小腦袋的秋娘並不知道從李淳嘴裏吐出稱讚有多難得,她這會兒正感焦急萬分,巴不得他們父子倆能多問幾句多聊一會兒才好,聽了李淳的話後,隻覺得心裏怪怪的,隱約記起似是以前也曾聽他說過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