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並沒有聽出姚晃話中之言,還當他是擔心這針上藥鋪藥材不全,便道:\"您隻管說,這鎮上的藥鋪裏東西還是很齊全的。\"

姚晃也不多言,伸手道:\"好,拿筆來,我寫個方子,夫人差人去藥房看看,若是不劉,咱們再說。\"

當下陳曲去取了紙筆讓他寫了張方子,上麵足有十三味藥材,秋娘好奇地要來看了,竟是隻認得一兩個。

若是有姚子期在一旁,這姚晃說話又有幾分真真假假的,秋娘絕對會把他當騙子轟出去,現下看了藥方卻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陳曲去抓藥的功夫,小滿從她舅舅家回來了,進屋見到人當是來客,便自覺到後院去沏茶。

這期間姚晃又拿那風水之說很是忽悠了杜氏一通,等到陳曲從藥鋪回來,她已經對姚晃的本事信了八分。

陳曲手上隻拎了兩隻小包,有些尷尬道:\"夫人,這上麵的藥材,鎮上兩家藥鋪,奴婢隻尋得兩樣。\"

杜氏一愣之後,忙對一旁正在吹著熱茶的姚晃道:\"先生,這藥材不齊可如何是好?\"

\"夫人莫憂,這藥材嘛,不是問題,我身上恰好就帶有,隻是這價錢――\"

\"爹!\"姚子期在一旁低叫了一聲,\"杜小姐曾幫過我大忙,您、您莫要坑人。\"

秋娘來回看了看他倆,心中倒是覺得,杜氏身上若真有病,就算多花些銀錢也是使得的,這鎮上也有醫館,杜氏在她的堅持下,每隔兩個月都會去診一診,卻什麼也沒看出來,現下被姚晃診出,那必是疑難雜症了。

姚晃嗬嗬一笑,也不理她,對杜氏道:\"休聽小兒胡言亂語,我怎麼會坑騙夫人,您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留著這藥方,我寫下用法留下,等藥材湊齊了您再治也不遲,診費我也不要了,如何?\"

杜氏忙搖頭,\"我自是信先生的,這藥材需得多少銀錢,您隻管說了便是。\"

姚子期在一旁使勁瞪著姚晃,他卻視而不見道:\"夫人已經找到了兩味藥材,剩下我再給配上十一種,這銀子嘛,就按成本收,共是、等等,我算算啊。\"

秋娘和杜氏睜著兩雙大眼,看著姚晃從懷裏掏出一隻比巴掌大一些的精致算盤,撥來撥去,十幾來回後,方抬頭笑道:\"夫人請看,也不算貴,總計五百七十一兩五錢,這零頭我就不要了,算是賠給你的。\"

\"爹!\"杜家母女倆正在瞠目結舌,姚子期一拍桌子,從小滿手裏接過藥方,把放置在一旁厚重的囊袋打開,取出三隻半尺長的袖珍木匣,又抽了幾張藥紙和一隻銅色的勺子,對著方子開始包起藥來。

\"唉、唉!你個敗家子,這是作甚!\"姚晃將算盤往懷裏一揣就要上前攔下。

姚子期見他上來,一手舉起手中一隻藥匣,威脅道:\"您取過來,我全給您抖地上去!\"說完就又把匣子放回腿上,頭也不抬地繼續忙活起來。

\"你、你這個敗家子啊,你爹我辛辛苦苦攢弄的那些玩意兒,我、我容易麼,你好得也讓你爹賺個本錢吧......\"

杜氏和秋娘本來還因巨額的藥費而咂舌,現下看著眼前父子倆這出鬧劇,不由麵麵相覷起來。

姚子期利索地包好了一小堆藥包,又拿了一旁的筆墨分別寫上條子夾在其中,才把那三隻藥匣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姚晃在一旁哀嚎地口幹舌燥,眼見他已經忙活完了,氣呼呼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伸手取了茶壺來直接往嘴裏灌去。

杜氏微微張著嘴,看他把一壺茶水全灌進了肚子裏,最後還倒過來空了空水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先生,您莫生氣,這藥錢咱們是會付的。\"

姚晃喝飽了水,臉色已經不如剛才那般難看,這會兒又聽了杜氏說會給錢,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將茶壺放在一旁,用衣袖蹭了蹭胡子上粘著的水珠,正色道:\"夫人這話見外了,小期既然已經給你們包了藥,那我自然不會再收你們銀錢,不過――\"

秋娘很是配合地接話道:\"不過什麼?\"這對父子雖看著落魄,但從剛才他們診斷和抓藥的手法和工具上,她已經確信對方不是那種虛有其表的騙子,定是有些本事在的。

\"不過夫人需得幫我個小忙。\"姚晃臉上帶笑,那個\"小\"字咬地極重。

杜氏很是爽忙道:\"先生有事隻管說,這藥錢我還是要付的。\"她不喜歡占人便宜,因此根本沒想過要白拿對方的藥。

\"藥錢就不必了,這隔壁有間空院要租,我們父子有事要在此地暫居,隻是那房東不與我這外地人,夫人幫我去說道說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