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晚,當心!\"
秋娘繃著小臉將手中小小的一張紙條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上麵的筆跡是杜智的無疑,之前這床上分明什麼都沒有,而在蒼衣男子闖入之後,就突兀地多了這張條子。
這麼說來,今晚的不速之客是被杜智派來的?不對啊,那等能將秘宅安插的守衛都輕易製伏的高手,她大哥是從哪裏尋來?
\"這紙...\"秋娘輕輕揉搓著手上有著數道折痕的白色紙條,不是北方慣用的紙張,質地細滑,略有些厚,\"是外公...\"
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今天晚上的人應是她大哥借了杜沁的人手前來,能探得這秘宅所在,應該也是杜老爺子的所為。可是那蒼衣青年既然能夠潛到這裏來,又不被人發現,完全可以采取一種更為隱秘的手段,將這紙條傳給她啊。
按下這個疑問,秋娘盯著上麵短短的八個字,默念了幾遍,從表麵上看,除了時間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提示,三月三十日、月底,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值得杜智這樣瞞著廣陵王大費周章地讓人潛入秘宅隻為傳這八個字給她!
......
就在秋娘苦思冥想的時候,夜深秘宅的蒼衣男子卻在甩開了兩名暗地守在秘宅的人後,一路潛行出了這座坊市,翻牆躍巷抵達不遠處另一座坊市的偏僻街道上,閃身跳入了一間民宅之中。
夜深,民宅之中僅有一間房屋著燈,蒼衣男子大步走到屋門外,一手去解臉上的蒙麵巾,一手直接推開屋門。
正對屋門的客廳中空蕩蕩地隻擺著一張書桌,門口處同桌邊各燃著一盞紗燈,書桌後正埋首在十幾崔零散的信盞中寫回信的青年,抬頭看到屋門口靜靜立著的、麵容有些憨厚的男子,停筆問道:\"怎麼樣?\"
蒼衣男子反手將門合上,走上前幾步站在書桌前,語調裴緩地道:\"智少爺,那宅子防守表麵稀鬆,我按你的吩咐在小姐屋外等候,最先發現我的不是護衛,而是小姐,她開始就如你所說的,並未呼救,隻是一刻鍾後卻出了岔子,提前引來那些守衛,我同他們過了幾招,將條子留下後,就回來了。\"
果然,如秋娘所料,桌後的青年人是杜智,而這名夜探秘宅的蒼衣男子則是貼身跟在杜沁身邊的人,名喚杜耀,是杜智前日去見杜沁之時,\"暫借\"過來的。
而杜耀今晚潛入秘宅,就是在杜智的命令下所為,廣陵王修養的秘宅是杜沁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查找到的。
杜智聽了他的講述,臉上並無驚訝之色,問道,\"你說表麵稀鬆,是何意?\"
杜耀憨直的臉上今晚頭一次出現了有些慎重的表情,\"我能感覺到,那件宅子潛著高手,一、不,是兩名,其中一道氣息有著很濃的血腥味,是你們這種尋常人發現不了的,還有一道氣息不知是否我的錯覺,很淡、很危險。\"
杜智眼中掠過一道驚奇,\"危險?\"他並不懂得這些習武之人三六三等的劃分,但杜沁卻告訴過他,杜耀的身手至少能到他全盛時期的七分。
七分是個模糊的概念,可曾經親眼見過殘去一條腿的杜沁,是如何一人身形不動地對抗百名三等護衛的杜智,卻知道這七分有多重!
杜耀說他感覺到了危險,也就是說那人至少同杜沁旗鼓相當!廣陵王自身功夫就不弱,可根據之前杜老爺子對其的評價,隻是普通的高手罷了,哪裏又跑出一個能讓杜耀都覺得危險的人!
唐朝王爵重臣家中皆有各自圈養的死士,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唐代宗除掉兵權在握的的魚朝恩,用的就是刺客,所以京城中普通些的官員家中也養著武人,有些甚至是花了大價錢從江湖上雇來的,這些武人雖不可當街行凶,也不能以一敵千,卻能暗地取人性命,但真正的高手又豈是好找的?
杜沁在尋跡杜氏他們的這十幾年間,遊遍大江南北,見過多少能人異士,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卻都不屑於為官員府下走狗,甚至以此為辱,像杜耀一般從小養在身邊被培養起來,既有武學天分又忠心之人的確少有。
\"杜耀,你說的這兩人,可是發現了你?\"這才是杜智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