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深感可笑可歎(1 / 2)

秋娘看著銀霄搖頭晃腦的樣子,思緒卻跑遠,這麼一個下午,除了杜智在旁時,她都是這種狀態,被阿桑哥叫喚了幾聲才聽見,起身跟著他去了書房。

三日未見李淳,掀起簾子進屋,借著屋裏明亮的燈光,看見眼前一身綿袍正安靜地獨自下棋的他後,心情與幾日前又不相同。

\"殿下。\"朝前走了幾步便停下行禮。

李淳聞聲轉頭,見她站的過遠,又垂頭看不見臉龐,便道:\"過來坐。\"

三日沒聽他聲音,依舊是那麼低低的,帶著沉靜的味道。

秋娘讓自己放鬆了一些,走到那張棋案的對麵坐下,看著棋盤上黑白相錯的局勢,想不出該與他說些什麼好。

見她這模樣,李淳如何會察覺不到她疏遠的態度捏了捏指間的白子,道:

\"今日去了鄭府?\"

盡管知道他已經明了她的出身,且在為他解毒期間身邊都有探子跟著,但被他如此突兀地提及,秋娘還是在第一時間繃緊了臉。

\"是。\"

\"為何?\"

秋娘自嘲地想著,看來他也不走本事大到能夠讓人潛進所有人宅院中打探消息。

\"鄭老夫人病了。\"不同以往被他問及時,盡量詳細的解答,似乎連解釋也懶得。

對她語中的煩躁,李淳隻當是她不願見鄭家人所致。

\"若是不想見,大可必不去。\"

\"殿下,\"秋娘突然抬起頭,看著他,認真道:\"這是小女的家事,與您無關。\"

室內瞬間靜了下來,秋娘請清楚楚地看見李淳眼中的青碧變深了一些,剛才還算柔和的俊美五官也在霎時重新變得僵硬起來。

她知道他同自己提起這些,是好意,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很是傷人,可是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對李淳,她既心生抗拒又如何能像往日那樣心裴氣和地相處。

\"可是在那裏受了委屈?\"一片情緒在李淳眼中醞釀了片刻,終是沉澱下來。

秋娘輕歎出一口氣,撇過頭不再去看他,這放在前幾日,許會讓她欣喜的關心話語,在這時,卻是她不想聽的,她到底走喜歡這個人,怎能不被他動搖。

\"您若是無事,我就回屋去了。\"

李淳怕是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對他充耳不聞的,他不是易怒之人,脾氣雖冷,卻也少的可憐,偏生因她這句話眉頭皺起,當下冷聲道:

\"本王準你走了麼,坐著。\"

連日來,第一次聽見他換回自稱的秋娘,待起的身子頓了頓,終是規規矩矩地坐好,卻在心裏又一次提醒自己,兩人身份的懸殊和相差。

李淳雖冷著臉,心裏對她的反常卻是疑惑的,在知道她的出身後,他便更加詳細地讓人查找了當年有關鄭家的事情。

當初的情況是,妾室得寵,正室受冷,朱泚宴上二兒子推了孕婦下水,一屍兩命之後,對外宣稱是到別院養病的母子,實則私自離家,那個時候,她還是腹中胎兒,再往後,就是那偏遠小山村的事因被人做了手腳,眼下已經無從查證。

中書令長女,懷國公愛孫,這一等一的千金小姐出身,卻在那偏僻的鄉下吃苦受罪,到了長安城後更是幾經磨難。

剛才問起她今日去到鄭府的事不過走他著見她眉間隱憂之後,下意識之舉,卻沒想引來她這麼大的反應,秋娘在他眼中,本身就是一個奇特的存在,尚未及笄的年歲,卻有著過份沉穩的性子,這讓他從來沒有將她當成是小孩子看待,加上有幾分近親之心,她是他鮮少能直言交談的人。

現在這仿佛回到初見時候恭謹卻疏遠的她,讓他的心情沒由來的不快。

秋娘這會兒則是半點也看不透眼前這冷臉的人腦子裏是在想些什麼。

於是麵對而坐的兩人都沉默不語,屋裏靜的連呼吸聲所不見,站在門外,卻將兩人對話聽了個清楚的阿桑哥,臉上的無奈中,摻雜著一絲猶豫。

\"罷,回屋去吧。\"

\"是。\"

秋娘起身飛快地偷看了一眼他閉上的眼睛轉身退下。

阿桑哥看著出屋便小跑回鄭的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用完晚膳後,等到了亥時沒有見著阿桑哥來喊人去上藥,秋娘便更衣躺到了床上。

對李淳她暫時不願想再多,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她考量,那便走姚不治,還有被她藏在龍泉鎮小院裏的漆黑扁盒。

這些杜智並不知道的東西,對她來說,儼然已經成了燙手的烙鐵一般。

那神秘勢力借著姚不治以醫毒製人,而那扁盒裏的彩絹上,是繡著十八種世人未聞的毒藥。

在睡前還眼皮跳動的她總覺得,將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在秋娘輾轉難眠時,鄭府卻差點鬧翻了天,杜老夫人在杜智走後,幾聲嚎啕便岔氣暈了過去,連請了兩位太醫來看,才在傍晚時候清醒過來,便又開始哭鬧,折騰了一宿,被灌下一碗清粥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