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三人乘著那梁大人的馬車離開後,沒多久杜耀便截到了一輛路過的馬車,可他們回到懷國公府後,卻被府中下人告知一刻鍾前,昏迷的杜榮遠被人放在了國公府的門外,並沒見到什麼梁大人和馬車,如此,秋娘和杜氏竟是不知去向。
此時杜智二人回來,已經是秋娘和杜氏失蹤半個多時辰後的事。
就在瓢潑大雨中,停靠在門外的馬車內,渾身濕漉漉的杜耀將前後經過講了一遍,杜沁忍住脾氣沒有對這他視如親子的青年發怒,而是掀起簾子冒著雨下了車,推開上前攙扶的杜景珊和杜榮和,入府去安排找人的事。
杜智在車裏又坐了一刻鍾,方才低聲對杜耀交待了些話,而後亦冒著雨大步跑進了府中。
與此同時,在廣陵王府的梳流閣外,阿桑哥匆忙地將傘丟在門口,跑了進去,沒有去看那躺在地毯上睡的像死豬一樣的沈記堂,直接湊到李淳耳邊,低語了一番。
\"嗯?\"語調一揚,李淳雙眼之中陡然炸出一道厲光。
秋娘是因後頸的酸麻之感,漸漸找回了知覺,一手揉向脖子,一手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此刻正擁著一床被子坐在一張簡單的板床上麵,床尾掛著她之前淋濕的外衣和襪套,床腳燃著一隻冒些輕煙的火盆,屋子不大,有一扇窗子開得很高,除了她身下這張床外,別無他物。
她扶著額頭回想:在坐上那老者的馬車後,駛了沒多久,正輕聲和杜氏交談的老者便一掌劈在了杜榮遠頸後,接著便是沒來得及驚叫的她,然後......娘,她娘呢!
娘--
下意識地喊出聲,張嘴卻沒有聽到半點聲音,她又試了兩次,才算確定,想必是被人點了啞穴之類。身上完好無損,屋子雖簡陋可卻有被有褥,還有火盆,由此可見,對方暫時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杜氏和杜榮遠應該也沒事才對,隻是不知道為何要把他們分開安放。
秋娘冷靜下來後,在床邊沒有找到鞋子,她便光著腳走下床,裸足一接觸到地麵,便讓她打了個冷顫,踩著冰涼的地麵走到床對麵的實木門前,一拉,門扉輕輕晃動了兩下,顯然是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又在屋裏轉了幾圈,都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和逃生的出口,雙腳凍得通紅的秋娘又回到床邊坐下,一邊擔憂著杜氏和杜榮遠,一邊仔細分析起眼下狀況的前因後果來:
撞車、路過的梁大人、好心載他們離開,這事先安排好的一出戲,劫持了他們。再住前想,還有什麼不妥之外--杜智昨晚因為一塊學生牌子被帶去刑部,杜沁不得不跑前跑後,亦整夜未歸......這兩件事,若是聯係在一起,那便說的過去了一一這個劫持他們的人,故意調開了杜智和杜沁,又製造了一起撞車事件,哄得他們上了賊車。
在這之前,秋娘還懷疑過杜智被陷害是鄭喬動的手腳,可如今被關在這簡陋的小屋裏,卻徹底推翻了這個想法,抓了他們對鄭喬半點無益,所以借著木刻陷害杜智的、誤導他們認為是鄭喬的、劫持他們的,另有其人!
是穆長風?可他不是被引去找姚不治了麼。是麗娘?就算她能力夠,腦力也不夠吧。會是誰,這麼大費周章,把他們抓了過來?
秋娘擰著眉,放在火邊烤暖了一些雙腳縮回床上,裹著被子朝裏麵坐了坐,剛剛輕靠在牆側,忽然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景嵐。\"
她身體一僵,飛快地轉過身去,在背後的牆麵上摸索起來,片刻後,竟是在床尾帷幔擋住的地方,高於床麵一尺處,發現了一個不規則的銅錢大小的孔洞,一看便是被人從牆這邊長時間穿鑿而過的,許是曾經被關在這裏的人弄的吧。
她裹著被子跪在床麵,趴到牆上,閉著一隻眼睛朝洞裏看去,帶視線聚焦後,眼前看到的和耳中再次傳來的聲音,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牆之隔的那邊,卻是間裝飾別致的臥房,正對麵的牆邊是一張鋪著秋黃色被褥的羅漢床,站在床邊僅著白色中衣,披散著長發,臉色難看的婦人,不是杜氏又是誰!
杜氏雙眼帶火的怒視,是朝向背對著秋娘坐在一張紅木椅上的人影,從這道精瘦的背影,和那梳的一絲不苟夾雜著些許銀絲的發式,可以辨別出這錦衣玉冠之人,是名男子,而杜氏下麵的一句話,卻讓秋娘在震驚中,明白了這人的身份--
\"鄭厲,我再問你一遍,我大哥和我女兒呢!\"
鄭厲!這人、竟然是鄭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