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籃荷包(1 / 2)

\"少爺,有消息了!有人在臨安坊認出那輛小巧的紅軸馬車就停在一間酒館門外。\"

坐在桌後分析剛剛各處送來蛛絲馬跡消息的杜智聽到突然闖進來的下人這般回報,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邊繞過書案順手撈起雨蓑,邊沉聲道:

\"杜耀隨我去找人,杜正回去通知祖父。\"

\"是。\"

外麵的雨勢比起白日未減半分,下了大半天的雨,空氣已經是冷的讓人發厭,吸口氣就是一肚子涼意,街道路麵積水甚深,路上沒什麼行人,店鋪不到巳時便開始打烊關門,平日掛在高簷低戶下的隻隻燈籠,時不時被風雨熄滅一二,晴時夜間也精神的長安城,似乎在這大雨中變得恍惚起來。

\"駕!駕!駕!\"

伴著急促的馭使聲,一隊快馬遠遠縱奔而來,馬蹄濺起的水花高高地澎在路邊的牆麵上,因這疾奔帶來的風勁,誰家門前又有兩盞燈被刮滅。

杜智單手握著馬僵,身體上下顛簸時,腦子卻沒停下運轉,這算是他同鄭厲的頭一次交鋒,竟是麵都沒照就失了杜氏和秋娘,他倒是不怕那個男人會傷害自己的母妹,隻是......隻是擔憂自己會遲到一步,讓人離開。

鄭厲劫了母女倆過去,肯定不草是為了敘舊,若是他沒猜錯,那男人許是會把他娘親帶離長安,而加上秋娘,則是為了保證杜氏能夠乖乖就範。

\"少爺,到了、就是這裏。\"

在臨安坊的一條偏僻街道上,十幾匹馬紛紛停下,杜智翻身而下,在前麵人的帶路下,走進眼前一條昏黃的深巷中,待一段路郭後,見著停靠在一間酒館門外的小型馬車,杜耀定睛一看,肯定道:

\"是這輛馬車把夫人和小姐載走的。\"

杜智雙眼一亮,側身指著門扳緊閉的店鋪,道:\"動作輕些。\"

還沒找到人,不易打草驚蛇,誰知這裏是否還留有後門。一行人裏有檀門徑的,在一旁的窗子上摸了幾下之後,便將這半人高的窗子從外麵推開。

杜耀一躍率先跳了進去,杜智緊隨其後,後麵是七八名武藝不俗的侍衛,一行從前堂穿到後院,輕手輕腳地搜查了兩遍後,既在一間庫房裏找到一道被藏起來的秘門。

杜智剛才在外麵看了地形,知道這處是不會有多餘的出口,雙眼一眯,冷聲道:\"弄開。\"

看著杜氏倒入鄭厲的懷中,秋娘心叫一聲\"糟糕\",著來這鄭厲是打定主意要帶她娘離開了。

鄭厲動作輕柔地將杜氏放在床上,而在穆長風的幫助下,調息了不到半盞茶功夫,重新打起精神,道:\"長風,你剛才多嘴了,我知道你以前對她有很大的成見,可是你別忘了前日我找你回來時,你答應過大哥的話,若是做不到,那你還是回紅莊去吧。\"

\"我知道了,大哥。\"穆長風一臉認真道,不管以前怎麼記恨杜氏,可鄭厲既然這麼說,他就算心裏再不情願,也是會照做的。

\"好,你去著看那小姑娘醒了沒,別嚇著她,準備一下,把人帶上,咱們盡快離開這裏,半個時辰後從城門離開。\"

穆長風應了一聲,便大步出了屋子,鄭厲則起身去換掉沾染了血跡的外衣。

連她也要一起帶走?聽到這裏,秋娘從惟幔後的孔洞邊挪開,一屁股坐在被褥上,揉著發麻的膝蓋,著急地想著對策,杜智他們現在應該滿長安地找著她們蹤跡,按著鄭厲所講,他正是為了引他出來,那事到如今,她大哥該是猜到劫了她們的是鄭厲了,他能及時找到她們嗎?

耳邊卻斷斷續續傳來鄭厲模糊不清的聲音:

\"景嵐,我馬上就帶你離開這永遠也平靜不下來的長安......還記得你少時曾說過,最想要住在湖畔邊上,宅子不需太大,有......等到了那裏,我會讓你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我們重新開始,我再不想後悔,也不讓你再受傷害......景嵐......\"

單看這鄭厲行事做派,十五年前能將鄭喬玩的團團轉,眼下又識破了她大哥的誘計,心思周密的鄭厲,肯定是已經安排好了完全之策,好帶杜氏離開長安,聽他這口氣,此次一去,想要再回來,怕是難了!

\"哎,\"歎了口氣,聽見喉嚨裏發出的聲音,秋娘臉色一喜,隨即又垮了下來。

她該怎麼辦,對鄭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放他們離開?真是笑話,一個為了一份感情堅持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心智之堅,豈是她能夠隨意打動的?

就在秋娘愁眉苦臉地起身拿惟幔重新塞進了那個孔洞,盤膝而坐想著脫身計時,屋門外一陣鎖頭響動,\"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她抬起頭,借著火盆的光亮,看清神情冷淡的站在門邊的穆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