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浮動的心(1 / 2)

樓上發生的事情,樓下的有心人雖看得一清二楚,卻因聽不到聲響,到底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隻見沒多大會兒功夫,秋娘的人影便出現在樓梯口,消失在廳門處,接著從樓上下來的,便是一身雅黑的廣陵王殿下,緊隨其後的,是腳步有些匆匆的白三小姐。

看著這三個人一個個從廳門處離開,席間才道並出一連串的低語聲,不過所談的話題,卻是同秋娘半點不相幹,而是圍繞在李淳和白丹婷兩人身上。

舒雲閣裏麵熱鬧,外頭卻很清靜,因地處在周林寺附近,一入夜來往行人便稀少,這會兒將近亥時,門前的街上便隻有一輛輛馬車停靠在路邊街角等人。

秋娘站在掛了大盞招客燈籠的大門外,手指笨拙地係好胸前披風帶子,深吸一口氣,冬季夜晚獨有的冰涼漏入胸腔,沁人心扉,也讓她發暈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胃裏的滾燙和喉嚨間的辛辣,提醒她方才勉強飲下的那杯酒是多麼的烈性,不然她此刻渾身上下的飄忽勁兒,又是從何而來?

她心裏清楚,照李淳剛才的態度,那杯酒她就是不喝,太子李源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可這麼一來,絕對是會把事情鬧大,事後她會有什麼麻煩,她那時並未想過,隻是單純地,不想給他添麻煩。

望了一眼遠處街角,杜耀駕著馬車和平彤裴卉就等在那裏,她抬腳欲行,卻忘記此刻正站在門前一尺高的台階上,意外地一腳踏空,整個兒地朝前栽去,眼瞅著地麵\"唰\"地一下在眼中放大,腰上卻突然傳來一股力道,將她重新撈了回來。

\"嗯......\"不舒服地低吟了一聲,手腳發軟的她身不由己地被勒在她腰間的手臂拉的向後依去,她垂下發脹的腦袋,腰上的一圈黑色衣袖剛剛映入眼簾,便聽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本王還當你酒量有多好。\"

背後的依靠,淡淡的熏香氣瞬間將她包圍,許是因為醉了,身體不聽使喚,腦子也管不住嘴巴,她嘟囔一聲,回道:\"那酒好難喝。\"

李淳環著她靠在胸前,剛才還在不悅,這會兒聽她用著軟軟的聲音衝自己抱怨,那張從見她喝下那杯酒便繃起的俊臉,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對一旁的阿桑哥遞了個眼神,阿桑哥會意地朝著街角走去,李淳正要再開口說話,耳朵一動,使聽身後傳來一道滿是驚訝的聲音:\"大哥?\"

白丹婷幹站在舒雲閣門外,愣愣地看著李淳\"親密\"地環抱著秋娘的畫麵,待他扭頭看過來,她臉上才擠出一抹強笑,道:\"杜小姐這是醉了麼?\"

說著她便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幫忙攙扶,卻被李淳想也不想地抬起空閑的那隻手臂隔開,連秋娘的披風料子都沒讓她挨著,僅是這麼一個動作,便讓白丹婷嬌美的臉上白了三分,不過這門前燈光昏黃,卻是看不大清楚。

秋娘雖這會兒腦子有些迷糊,可身邊發生什麼事兒卻明白,側目發現來人是白丹婷後,神智瞬間清醒了三分,想到李淳同這白家的三小姐的關係,胃裏一陣翻騰,抬起白丹婷看不見的那隻手,想要拉開腰上那條手臂,同時忍住頭暈,嘴裏輕聲道:\"多謝殿下攙扶,不然剛才我非要摔倒不可。\"

這話算是她故意說給白丹婷聽的解釋,可腰上那條怎麼也掰不開的手臂,卻讓這句話的效用很是蒼白,白丹婷看著兩人間細微的動作,熟知李淳脾性的她,臉上笑容牽強,早在前不久便萌生的不好預感,再次湧上心頭。

\"杜小姐,你不打緊吧?既不善飲酒,你下次可莫要那般逞強,看你這連站都站不穩了。\"白丹婷柔聲道。

聽見白丹婷這麼說,手腳無力又正愁拉不開李淳手臂的秋娘,頓時心生無名之火,腦子一衝,便不再遮遮掩掩了,扭頭衝著李淳一瞪眼,道:\"放、放手。\"

哪知她這麼啞啞的一嗓子喊過去,李淳低頭對上她帶些火光的眼晴,察覺到她此刻滿身的抗拒,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是在白丹婷的一臉愣然中,彎腰將人給抱了起來。

身體騰空,秋娘腦子一暈,難受的說不出半句話,隻能靠在他胸前低吟,聽著他冷冰冰的語調傳入耳中:\"杜小姐身體不適,本王送她回府,你且進去吧。\"

白丹婷睜大眼睛看著李淳抱著人上了遠處的一輛馬車,待車子沒入街角後,眼瞼方才落下,緊緊咬住了下唇。

......

布置舒適的馬車裏,秋娘被李淳放在用柔軟的皮毛包裹的鋪上,背靠著車壁,他上車在她身邊坐下,待馬車駛動後,從案上倒了杯茶水遞到她嘴邊,她卻板著臉撇過頭去,睜著有些失焦的眼睛,開口啞聲道:\"我家的馬車......下人們尚在樓外頭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