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和蠟燭(2 / 2)

看出她心眼,秋娘也不氣惱,輕笑了一聲,搖頭道:\"您說笑了,長公主那等尊貴的人物,來不來,怎是我能說定的,這可不敢胡亂應承您。別說了大話,到時不好收場,落人笑柄。\"

這最後一句是有意無意地說給竇氏聽的,果然她訕笑一聲,\"那便算了,我就是這麼一問,想著你就要嫁到王府去,那可不比別處人家,就連個守門的下人都是有品有級的,這及笄禮上能多些臉麵,過門也不會叫人瞧不起不是。\"

瞧不起?秋娘低頭喝茶,遮去目中的自嘲,連自家人都覺得,她要是嫁過去會被瞧不起,外人又是怎麼看她的,現在還隻是個側妃的名頭,若是--罷,不是一早就清楚會這樣,有什麼好不自在的,她心不移,一步步朝著那個方向去了便是。

竇氏見她不吭氣兒,發現說錯了話,忙尷尬地尋了別的話題,\"光顧著說這個,兩年不見,伯母也沒好好瞅瞅你,嘖嘖,這仔細一看,是又出落得水靈了,\"邊說邊探手去比在秋娘露出的手背上比較,\"瞧,比我不知是白了多少,這麵兒嫩的,怎麼也不像是在外頭跑了兩年的人......\"

秋娘見她誇讚,隻聽不語,一邊出神,想起在大蟒山養傷初的那陣子,整個人都蔫下去,皮糙肉黃的,當時是先同蕭旋停研究方子,配藥塗敷,內服外用,精養之後才又恢複過來。

千麵鬼婆周夫人的話不錯,女子多是三分麗質,七分靠養護,底子再好,也沒有風吹日曬不是樣的,她年小時,不在意這個,直到臉上頸上受了傷,又被千麵鬼婆周夫人再三\"洗腦\",才後知後覺地注意起來。

說起疤痕,煉雪霜的確是除疤去痕的一等良藥,配以排毒的湯藥起了奇效,然而,許是拖的日子久了些,臉上較輕的疤痕是除盡了,可是左邊側頸上,終究是留下了三道粉白的抓痕,兩三寸長,卻之不掉,好在用妝粉遮了,看不出異常來。

竇氏沒什麼別的好聊,說著說著便扯到衣裳首飾上頭,正給秋娘看她前陣子將打的一隻金翠鐲子,便有下人在外頭高聲稟報道:

\"二夫人,二小姐,廣陵王府上來了人,說是芙蓉園的玉堂春開了,王爺派差人來接小姐賞花去,現在前廳候著呢。\"

聽這通傳,想李淳是特意尋了明目見她,秋娘沒能忍住笑,竇氏竟比她還要高興些,連忙站了起來,揚聲道:

\"快去回話,說人這就過去!\"

又一扭臉,對秋娘道:\"你且去吧,你娘他們那裏待會兒我去說,別叫人久等了。\"

秋娘應了她,被她親呢地推到門口,朝陳曲使了個眼色,叫她跟上,便跟著下人去前廳了。

竇氏見她們走遠,轉身從後堂出丟,跨過門檻,正迎上抱了杜澤來的奶娘,她伸手接過孩子,就要去摘他頸子上掛的銀鎖,小家夥卻伸手捂住,嘟著紅滴滴的小嘴道:

\"不、不拿,阿五要要。\"

竇氏扯了兩下沒能叫他鬆手,也不顧奶娘在旁,便輕啐了一口,道:\"是什麼好東西,你個小沒出息的。\"

......

秋娘坐上廣陵王府派來的馬車,在芙蓉園外理當步行的雁影橋上也沒下車,直接駛到橋對麵,車停穩,簾子一揭,便有粉裝的侍女在地上擺了小凳,扶著她下車,等在一旁迎人的,是穿著一身標準的管事常服的阿桑哥,見她下來,不動聲色地一眼打量過去,同那天晚宴上的明眸佳人作了個對校,便笑出一口牙來:

\"小姐。\"

秋娘不知那天接風宴上他自始至終都在殿邊兒候著,道是兩年不見,又是熟人,便沒掛那虛笑,衝他一點頭,嘴上卻客氣地喚道:

\"李管事,好久不見了,你可好?\"

阿桑哥樂嗬嗬地回道:\"好著呢,小姐這邊兒請,王爺在北苑等您。\"

秋娘帶著陳曲,在四名侍女的陪同下,跟著阿桑哥順著鋪了青石板的岸邊走,芙蓉園她來過幾次,可是大季不同,夜景日景有別,每次來都是又一個模樣,正是春光明媚的時候,曲池岸邊景色怡人,頗有江南水景的韻味,暖風拂麵,叫人心情無端就好了起來。

一年未見,前晚宴上隻獨處了盞茶的功夫,好些話都沒來得及同他說,這會兒馬上就要見著人,心竟迫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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