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李倩笑了笑(1 / 2)

\"皇上駕到--\"

上午辰時末,春陽高照,由遠至近的一聲尖銳的傳報,幾聲馬鳴,場上的擊鞠男子們勒僵下馬,看台上的眾人站起身來,繞到案前,左右一望,見著東北角的紅毯梯口幾道人影出現,當中一身赭黃入目,便聽大下衣物\"唰唰\"聲,除了有一品官爵在身者躬身行禮外,其餘人皆屈膝拜下,秋娘也不例外。

規規矩矩地行了肅拜之禮,若是忽略掉她因為肌肉緊繃有些僵硬的動作,這禮行的,可是這滿看台上,最標準的一個。

\"參見陛下。\"

行禮的眾人,大部分是沒錯過一幕,李誦在落座前,身後跟著的一對模樣乖巧的孩子,被宮娥分別領了,繞到東邊看台去尋座位,這倆孩子是誰,在場的少有像秋娘一樣不清楚的,白皇後故後,年幼的三皇子李經和新城公主,便被他接到跟前親自教養,親眼見了,便知恩寵不假。與之相反的,便是又被禁足在東宮不能出門的太子李源。

\"裴身。\"

四周靜謐,讓這透著威嚴的聲音更加響亮,眾人靜待了片刻,約莫著皇上是落座了,才接連直起腰,站起身來,多是飛快地瞄一眼在北麵看台上,在靠東那張鋪了明黃刺繡桌布的酒案後的君主,不管是看得清看不清楚,便都重新扭回頭去。

\"坐吧。\"

\"謝陛下。\"

說來,秋娘隻見過李誦一次,那還是在李淳府上的中秋夜宴,時隔兩年多,再想起來,記不清那位君主的模樣,可對方舉手投足帶給人的驚人壓力和氣勢,卻讓她記憶猶新,那是一位真正的君主才會有的威嚴。

皇帝難見,若非世事難料,她這一輩子,怕也隻有那中秋夜宴有幸見一次龍顏。托李淳的福,他們位置靠前,離李誦相隔隻有兩三丈,比起旁人隻能看到一個身形,秋娘卻能將他臉龐盡收眼底,但她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垂下頭去,縮進衣袖裏的十指摳進了掌心。

就是這個人,就是因為這位明君賢主,她大哥才會慘死。

秋娘的異樣,旁人看不出,李淳是察覺到,他扭過頭望去,正對上李誦的投來的目光,眼皮輕抖了一下,眾人便聽到皇帝開口,心情是不錯的樣子。

\"李淳,朕知你好靜,不喜擊鞠,可往年放春就隻下去跑兩圈做做樣子,真是白費了那好騎術。\"

這麼多王公大臣坐著,就隻挑了李淳說頭一句話,直喚著名字,可話裏的親切之意,顯而易見,秋娘壓下心情的波動,坐在李淳身邊,立刻就察覺到上百隻眼睛盯過來,就是隔得老遠,也讓人覺得不自在。

\"父皇見笑。\"

李誦搖頭一笑,又一掃東邊看台上,便側頭問內侍總管:\"誰還沒到?\"

坐在李誦右手邊的牛淑妃聽了,不等內侍答話,便溫聲開口道:

\"萬壽公主早起犯了頭疼,臣妾便做主讓她在宮裏歇著了。\"

李誦點了下頭,並沒多過問,並沒說,諸如是否請了太醫之婁關心的話,顯然,這位公主已是不如當初受喜愛時候被重視了。

這態度,叫他左手邊的宮裝婦人,端酒杯的動作遲鈍了一下,這位便是大妃之首的韋貴妃了,不如牛淑妃保養的得宜,除卻淑靜的樣貌,已現中年之態。

\"那邊怎麼還缺一個?\"李誦又指了李淳下手邊的一個空位,引得眾人看去,見著李淳上麵坐了宋王,下麵空著一個,鄰座卻是五皇子李縱。

秋娘暗驚,更確認李誦對李淳非是麵上那般縱寵,這說是為方便說話安排的座位,這會兒卻明知故問,讓人看了,想不多想,都難。

\"回皇上話,均王殿下還未就坐。\"內侍應道,牛淑妃這回是沒插話,左右瞧了場地上,像是在找什麼。

\"李緯去哪了?\"李誦直接扭頭問牛淑妃。

\"緯兒他--\"

\"父皇,兒臣在此!\"

秋娘聞聲尋去,就見不遠處那群站在馬匹之間的擊鞠男子中,大步走出一人,那穿著皮甲護具,一手持著偃月仗,綁著綠色額帶的俊朗男子,不是李緯又是誰。

\"父皇勿怪,兒臣來的早了,便同他們擊了幾回。\"

李誦是沒怪罪的意思,反叫了他上前說話,牛淑妃在邊上看著,眼裏難免露出一絲得意來,其他座上的妃子,除卻韋貴妃捏著龍眼在吃外,都笑著看向李緯,一副認真聽這父子倆說話的模樣。

秋娘幾乎是在看到李緯的瞬間,便想起了昨晚品紅樓裏的事,便覺得心裏好一陣惡心反胃,瞥了眼側身在聽十一皇子李橫低語的李淳,便伸手去端宮娥斟滿的酒杯,隻是還沒碰到杯子,便從旁多出一隻大手將杯子挪走,讓她拿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