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惡意的玩笑(1 / 2)

\"婷兒下午沒來參比,這書藝的木刻,想是杜小姐的囊中之物了,這樣難道還不值當恭喜嗎?\"

楚曉絲是家中嫡長女,她父親是先前國子監律學院的博士,兩年前被調職去了中書省,忽然就走了官運,從五品連升三級,做了正大品上的中書侍郎,成了中書令鄭喬的直屬下部,且頗受重視。

這中書侍郎一位,一直是叫眾官眼饞的,常被看做是繼任中書令一職的候補之位,同等品級的官員都要敬上三分。這便是曾被國子祭酒親罰過禁足斥令的楚曉絲,當初被白嫻一腳踹了當替罪羊,為什麼隔了兩年,反倒囂張起來的原因。

秋娘中午才向郭小鳳打聽的,恍然大悟的同時,又覺得無奈,好像隻要同鄭喬沾上邊的,都沒她什麼好事。楚曉絲說這話,就是拐著彎地在暗示這回書藝比試,就算她贏了,那也是因為白丹婷沒有來參比的緣故。

四周的學生或坐或站,實則都在津津有味地看著熱鬧,秋娘心中鬱悶,她最不喜便是被人當了猴戲看,偏偏有人自己喜歡鬧騰,還總要拉了她一起。

\"楚小姐的話好沒道理,白小姐不來參比,同旁人何幹,又不是杜小姐不讓她來的。\"劉安陸也就是同秋娘說話是有點兒結巴,同旁人爭起理來,從不磕絆。

楚曉絲沒料著會有外人插嘴,扭頭看著劉安陸,認出是自院劉博士的孫女,眼裏閃過蔑色,哼了一聲,道:

\"我同杜小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她爹當真隻是當了個中書侍郎麼,這都快趕上公主的脾氣了,秋娘暗笑,瞅一眼鼻孔向上的楚曉絲,扭頭對那圓臉小姑娘道:

\"還沒問這位小姐貴姓。\"

劉安陸正想著怎麼把楚曉絲的話堵了回去,被秋娘一問,回頭就又紅了臉,伸手拉了拉衣襟,道:

\"我、我姓晉名潞安,這、這個潞,這個安。\"

秋娘瞧她呆乎乎地伸手在空中比劃了兩下,竟是把閨名都告訴了她,便抽出筆筒裏的濕毛筆,就抽了一張白紙,彎下腰用水漬寫了三個字,\"是這樣嗎?\"

略渾的水在紙上暈開,剛巧泛成了她的名字,劉安陸盯著紙上那三個水字愣了兩下,隨即便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伸手指著紙上幹著急,卻是說不出話來。

楚曉絲就這麼被兩人晾在一邊,好不尷尬,但她還沒笨到會正麵同秋娘叫板的郭度,見兩人不理她便扭過頭一臉可惜地對旁人道:

\"婷兒本是期待今日能同杜小姐一比,到頭還是沒能比成,唉,看來要拿這藝比的木刻,還是要靠運氣的。\"

大家耳朵都不聾,能坐到這裏參加五院藝比的更是國子監裏排前的,聰明人哪個聽不出她一回二回的話裏藏話,可白丹婷在國子監的影響,非同一般之大,在場近五十個人裏,有一半還多都是她的擁護者,聞言是一味地點頭附和,有個別甚至明目張膽地衝秋娘撇嘴,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隻是笑笑便不吭聲。

原本戲做到這裏就夠了,可楚曉絲話畢,又非要轉身再問上秋娘一句,\"杜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秋娘這回可是趕在了劉安陸前麵開口,抬頭看著楚曉絲,笑吟吟地道,\"我若沒聽錯話,你這是在幫白小姐抱屈嗎?\"

\"啊?\"

\"運氣太過飄渺,我們暫不說它。\"秋娘環掃眾人,麵露肅色,\"我隻知道,若是白小姐當真重視這場藝比,那就不會缺席,不管她是病了也好,有急事也好,事實不是誰勝誰負,而是我來比了,她沒有。\"

寥寥幾句,便讓眾人思索起來,比起楚曉絲的明嘲暗喻,秋娘直指了沒有到場的白丹婷,可是沒有一個字是在說白丹婷不好,就像秋娘所講的那樣,她隻說了\"事實\"。

\"就是嘛,明明沒來參比,還好意思說的跟讓子人家似的......\"

席間有人嘀咕了一句,很快便被同伴製住聲,可多數人心裏那位完美無缺的白小姐卻已經裂開了一條小縫。

楚曉絲到底還是有腦子的,環顧四周,又耳尖地聽到幾句閑話,就知道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腦子一轉,便佯作衝秋娘親切地笑道:

\"好啦,算我多嘴,不過說實在的,杜小姐的新字寫的雖好,可是婷兒更是博眾家之長,你也別嫌我口直,我自己是覺得,杜小姐的字有點淺樂,是要略遜一籌。\"

暗損不成,就變成明貶,眾人就見秋娘兩根手指捏起了那張寫了水字的白紙,遞到楚曉絲麵前,搖頭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