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去了(1 / 2)

早起,飯桌上氣氛很是安靜,少了往常的交談,隻有碗碟交碰的聲音,裴彤裴卉一板一眼地在旁邊服侍,李淳麵色如常地陪著吃素,秋娘很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餘光瞄見他下唇那一小塊醒目的血痂,便覺得手腳僵硬。

昨晚裴卉突然來敲門,他卻壓著她不肯鬆口,她一時驚慌,便發狠咬了他一口,怎料會留下這麼個證據來,被人瞧見,不定要怎麼想呢。

\"殿下,我身體已無大礙,我想我還是回家去住吧。\"秋娘放下碗箸,看著李淳道,兩個侍女聽見,都抬了頭看向她。

李淳聞言,放下象牙筷,接過小廝奉上的茶水漱口,道,\"也好。\"

秋娘暗鬆一口氣,也從裴卉那接過茶水端著,道,\"那我上午就走,反正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李淳點點頭,便轉頭吩咐小廝去備車,裴卉緊張地看向裴彤,被她一眼瞪回去,又連連使了幾個眼色,秋娘察覺她倆小動作,隻是覺得好笑,她提出要回去,也許非全是因為昨晚的事,李淳最近看來很忙,但還是每天抽空陪她,一個大男人又三餐吃素,難免吃不消,她又不想開口拒絕他這份體貼,還是回家去養著好。

早飯罷,兩個丫頭進屋去收拾東西,李淳沒急著走,而是叫了秋娘上頂樓。

樓頂的藥房清晨才被打掃過,窗明幾淨,三足花架上還新擺了一盆簪蝶蘭,麵朝北的一排窗子大開著透氣,李淳踱步到窗邊,被窗外探頭的陽光灑上半邊金色,側身看著還立在門口的秋娘。

\"來。\"

梳流閣建的高,在頂樓上,幾乎可以俯瞰大半王府,秋娘走到李淳身邊,朝窗外望去,院牆外便是橫貫廣陵王府的大花園,隻這麼一座花園,便比璞真園整個都要寬廣,再往遠眺,便是幾處獨立的庭院,視線躍過這些庭院,往深處看去,便見北方若隱若現一片波光,光影那頭,紫亭紅樓依稀可辨,當中來回穿梭的人群縮在瞳中隻留蟲蟻大小。

兩人就這麼靜靜在窗前,眺望著遠處,呼吸著早晨的新鮮,享受這難得的寧靜,半晌後,李淳方才出聲道,\"仆固一笛許會再去找你,我會在你身邊加派人手,你自己也需提防。\"

這難得的早晨,被一個人名破壞掉,秋娘皺了眉頭,扭頭看一眼李淳,遲疑了一下。便又回過頭去。

\"想說什麼。\"

\"哦,沒什麼。\"把想不通的事情壓在心裏,是她的習慣。

\"你是奇怪他為何會纏上你?\"

秋娘被他猜中心思,有些驚訝地扭過頭,抬手捏著耳垂,輕聲道,\"我是很奇怪,他不遠千裏從江南來到長安,難道就是為了找我麻煩嗎,當年在大蟒山時,我雖得罪過他,但他也害我吃了不少苦頭,非是深仇大怨,他這般到底圖的什麼?\"

\"他性情不定,行事乖張,你不必費心情他想法。多些戒心便是。\"

李淳聽他話裏不無對仆固一笛這個人的了解,秋娘又想起那天下雨時候,仆固一笛對李淳的評價,不由覺得好笑,她起初是不大喜歡仆固一笛的行為,可這個人卻的的確確是同李淳一起在紅莊長大的,也許他們算不上朋友,可卻彼此了解。

這麼一想,秋娘便對仆固一笛的事看開許多,點頭應道,\"你放心,若是再見著他,我一定會小心。\"

李淳似是對秋娘的順從感到滿意,神色和軟許多,話鋒一轉,忽然提起,\"我給你的印呢?\"

秋娘下意識撫在腰上,摸了個空,又看身上輕衫便服,同他解釋道,\"在荷囊裏裝著,旱上換了衣裳忘記帶。\"

李淳看她動作,就知她是將那方玉印貼身收起的,就沒再提醒她切莫丟失等等,而是道,\"大婚之前我不便再去探你,若有急事便派身邊人持印來找我。\"

秋娘稍一動腦,便知他是這般特意提醒,是怕上回她生病卻找不到他人的事情再發生,想著離他們大婚不過六七日,他還這般特意囑咐,心中很是受用,先是笑吟吟地點頭應下。

轉念又一想將要好幾天見不到他人影,心裏難免不舍,按在窗欄上的手指動了動,便不著痕跡地放下一手,磨磨蹭蹭挨到他袖邊,勾到他手指後,反被他先一步握住,將她小上許多的拳頭裹緊,她忍不住抿唇笑起來,昨晚殘留的尷尬頓時消解,心思一動,忽地開口道:

\"有時想想,還真覺得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