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一走,裴彤才向阿桑哥道:\"李管事,剛才趙總管來院子找你,我說你在書房侍候王爺,他便了,看著是有要事,您可要去尋他問問?\"
阿桑哥還在為那死士之事發悶,就搖頭衝她扯了扯嘴角,道\"不妨事,他是來尋主上的,王爺王妃今晚還要進宮去麵聖,沒有空閑見他們,等明早再集了他們拜見便是。\"
......
翡翠院坐北朝南,不是大大方方的形狀西北角延伸出一塊大方,正好是新鄭內室,從院中北角麵南的屋門走進,便是一間廣廳,廳左連著的便是臥房臥房南麵臨湖,東窗臨院各開大扇直欞窗。
地鋪流紋木板,幾張梨黃底團花織錦地毯鋪上兩堵雙扇山水圍屏將內室一分為二,一座寬敞的垂帳屏風床安在北麵,床西角是衣櫃、立櫃,東角擺一半丈紅木衣架,又一香案擱有爐香。
屏風床帳之間設有茶案、銀足小案各一,南窗下設一棋案,一湘妃軟塌,東窗下擺一矮足妝台,一麵銅鏡足有半人高低,秋娘現就坐在妝台前的軟毯上,讓裴卉給她梳頭。
她已為人婦,晚上又要進宮去,便不可隨意馬虎,裴卉梳得一手好發式,難得派上用場,便盡了十二分心擺弄,卻苦了渾身酸痛的秋娘。
大婚那天杜景珊和郭夫人來給她鋪床,是將一些衣物首飾都安放在新房裏,眼下這妝台上,便擺了幾隻摳銅的首飾盒子,個個打開,滿個個打開,滿滿裝著簪花珠笄,手鐲串子,耳墜戒子,樣式或繁或簡,都是真金玉翠的好東西。
李淳進來時候,她已梳戴罷,身上穿著裹胸的胭脂紅雲紗束裙,歪靠在妝台上對著銅鏡戴鐲子,裴卉去衣櫃拿取宮製大袖,她便單披了他早晨穿的那條素淨棉袍擋風,長長地拖在身後,不知這一濃一淡的顏色襯得她此刻嬌懶無比。
偏偏她又梳著整齊的百合髻,頭頂簪著紫紅玳瑁蝶花串,光滑的鬢角貼著薄薄的點翠金片,珠圓玉潤的耳垂上吊著兩朵金芯耳串,螓首微垂,神態溫軟坐在那裏,好似一株半開的垂絲海棠,這當是他頭一回瞧見她這般奢貴妝點的小女人態。
秋娘正在比著戴那摟金的玲瓏鐲子,還是玉珠串子好,餘光一閃,瞧見門旁立的修長人影,心一顫,手一抖,那玉珠串乎便\"叮咣\"掉在妝台上。
\"王爺。\"裴卉聽見響動,抱著件嶄新的宮裝大袖從屏風繞出來,一眼瞧見李淳,連忙行禮。
李淳卻徑直走到了妝台邊,在秋娘身旁坐下,看一眼她別過頭去露出的微紅的側臉,一手撿起那掉落的玉珠串子,一手執起她垂在膝上的左手,將珠串套了上去,轉了半圈,叫那串上墜掛的香穗垂在她內挽,卻不鬆手,隻捏著她細小的指節輕捏著把玩,視線落在她側臉上,細細打量她今日不同以往的味道。
秋娘自知他灼人的視線,可就是拿不出半點勇氣扭頭看他,便被盯地紅了耳朵尖。裴卉明顯瞧出兩位主上之間暗暗流動的暖昧,就臊著臉將衣裳掛回衣架上,悄悄走了出去。
聽見門簾響,秋娘方才硬著頭皮扭過臉,盯著他衣襟,怯聲道,\"你怎麼還不更衣,等下不是要到宮裏嗎?\"
\"還疼麼。\"李淳握住她想要抽離的手指。
秋娘腦袋\"嗡\"了一聲,愣是答不上話,就聽李淳又道,\"你就是太瘦,若再胖一些,許就不會吃這苦頭。\"
這下可是又準又狠狠踩到了秋娘的痛腳,沒能理解李淳話裏意思,就想她昨夜今早疼的死去活來兩回,卻換他這麼一句,方從少女便做女人,身嬌肉貴,就連心思都更敏感,心中羞惱,一使勁兒就將指頭衝他手掌抽了出來,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晴,抬頭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