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束腰長裙(2 / 3)

李淳這回進屋沒有攆人,他已然穿戴好,竟是同秋娘不謀而合挑了藍色,髻上簪一枚白玉笄,腰間環一圈絞銀綾革,看起來很是儒俊。

秋娘心情一下就好了,便抽了裴霞手裏的月色繚紗,在臂彎上搭了,就在李淳麵前拎著裙子轉了兩小圈,嘻嘻笑道:

\"看著,是不是同你那身很相稱。\"

\"嗯。\"李淳看看她笑臉,眉頭舒展,一邊在腰上掛著魚角佩環,一邊走到她跟前,手指一勾就將她藏在衣領裏的略顯寒摻的紅繩玉璞撩了出來,不顧秋娘反對,一下就將線頭捏斷,從她脖子上摘了下來。

\"誒、誒?你這是做什麼,給我。\"秋娘伸手去抓,被他一抬手臂舉起,她便惦腳去抓,兩個丫鬟見狀,都低頭退出去。

\"過幾日還你。\"李淳扶著她後腰防著她摔倒。

秋娘放下手臂,狐疑道,\"為什麼?\"

李淳搖頭不語,手腕一翻,那塊玉就不見了蹤影,秋娘捉住他手掌找了半天也沒見到,方才無奈地放棄,嘴裏道:

\"你可別拿去給我丟了啊。\"

\"不會。\"李淳環著她腰走到妝台前,俯身在首飾盒裏翻找一陣,撿出一條銀圈咬珠環住她脖子上戴。

秋娘依著他,心思一動,輕聲道,\"我下午罰了你一個大侍女,讓趙總管打了她二十鞭子。\"

\"嗯。\"

見他沒什麼反應,秋娘暗鬆一口氣,就紅著臉伸手環過他腰,仰頭道,\"你不生氣?我可是罰了你帳裏人呢。\"

\"我沒碰過她們。\"李淳話落,已扣上那銀環,托起她下巴便覆唇上去,秋娘難得沒有羞退,閉上眼睛順從地偎在他胸口,直到兩人呼吸都緊促了,才\"唔、唔\"了兩聲,示意他放開。

裴康坊是全長安花街柳巷最密集的地方,也是這京城之中唯一一座不夜的坊市。妓館、青樓、樂坊、賭坊,但凡風月玩樂場所,無一不全,然,坊內東西涇謂分明,正中一條大街東麵,卻是另一派風雅樓宅,雖依舊是燈紅酒綠,卻少了風月濁氣,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是夜,平日熱鬧的舒雲閣門前並未停留多少馬車,也有前來聽曲飲酒的客人們,看到院子外麵守門的兩排侍衛,知曉今夜這場所被貴人包下,便又原路返回,尋別的去處了。

大廳裏零星地擺放著幾張湘妃軟榻並著酒案,紅黃交錯的波斯羊絨毯上大處散放著軟墊靠枕,西北角兩尺高的架子台上,聞名遐邇的舒雲女樂師們梳著高髻各捧著樂器奏鳴,哪怕廳中人語聲嬉笑同她們這調子全然不符,舞池中一群粉綠羅衫的舞姬翩翩起著舞,時不時被一兩粒金豆子砸在肩頭手臂,舞步也是不出一絲差錯。

\"還是長安好啊,能生在這裏便是福氣。\"漵王李縱靠在軟榻上,撥弄著身前一碟子金豆,瞅準了一名舞姬擲去,正好砸在對方胸口處彈開,便是\"哈哈\"一聲得意的笑,扭頭吃一顆漵王妃拿簽子紮了喂到嘴邊的果脯。

均王李緯正在同十一皇子宋王李橫下雙陸棋,聞言搖頭道,\"是運氣。\"

說罷,在銀盤裏擲出一雙色子,大六走十步,將最後一枚人馬棋移出棋盤,十一皇子李橫苦笑道:\"我就是運氣太差,玩這個總沒贏過。\"又扭頭喚道:\"王妃這個玩的好,快來幫為夫下一局,好歹要贏三弟一回。\"

宋王妃趙娉容正一頭霧水地聽均王妃說了小半個時辰的八卦,忙不迭應聲,挪了過去,李緯也不介意他們換人,就重新把棋子擺回原處,均王妃見狀,便又掉頭環掃一圈這廳裏,雲安和武陵郡主正在擺弄一串翡翠珠子,隻有萬壽公主一個人在喝悶酒,便也端了杯子挪過去。

\"你這是怎麼了,從進來就沒停過,若是心情不好,不妨同嫂子說說。\"

\"同你說,用不著幾天整個長安城裏的人都知道了。\"萬壽公主蔑她一眼,又倒一杯仰頭飲盡,均王妃尷尬地左右瞧瞧,好在沒人留意他們這邊,才又放輕了聲音問:

\"我聽說,父皇有意在春闈後給你指婚,可是要挑個狀元郎給你?\"

\"那個爛嘴的傳瞎話。\"萬壽公主上牙磨著下牙道,\"看本宮不割了她的舌頭。\"

均王妃一噎,答不上話,便悻悻敷衍了兩句,就往雲安那桌湊去,李緯行過棋,扭頭看她背影一眼,暗皺了眉頭,再回神,就聽十一皇子李橫拍手高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