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李淳就在邊上坐著,她們兩個也沒敢硬求,退而求其次,提出指點陳曲幾人理事,皇上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秋娘想想也就應下,就讓裴彤去取些布帛賞賜遞到她們手裏,送她們離開。
仔細交待了陳曲等人一番,這事告一段落,已到中午,用過午膳,平藩館那邊謝堰等人上門求見,李淳到前院去接待,秋娘午覺睡醒,見他還沒回來,就上樓頂藥房去琢磨鎮魂丸的藥方。
大鵬鳥銀霄自她大婚那天見了一回後,就總神出鬼沒的,她有時候在窗邊坐是能瞧見它忽閃忽閃飛過去,要是叫住它,它就會鑽了窗子進來,可若她忙自己的不理它,它便將她手邊的點心啄的七零八碎再飛走,左右這麼大個鳥也不會走丟了,秋娘便由它自由來往。
黃昏近,李淳才忙完正事,秋娘本當他是忘了那坐船的事,卻被裴彤上樓請了下來,兩個丫鬟備好茶點,趕在天黑之前,滿足了秋娘那一點兒心願。
翡翠院前的湖還算大,兩層的玲瓏畫舫左右穿個來回也用了半個時辰,兩岸景色的確很美,雨後的蓮荷尤為清麗,柳樹垂下的綠絛讓人看著就覺舒暢。
別人坐船遊湖都是吟詩作對,盡管秋娘這會兒沒那心思,但還是在兩個侍女的熱情和期待下,附庸風雅了一回,吟了一首荷花小詩,讓裴卉研墨,寫了一幅字,用的自然是穎體,李淳看過她筆墨,雖沒讚她,可也有興致提筆在她旁落了一首讚柳的對詩,一清一雅兩相宜,裴彤高高興興地吹幹收起來,同裴卉一齊誇讚二主,不吝溢美,叫隨手應付的秋娘心生慚愧。
晚上沒什麼特別節目,不用赴宴也沒有客人,夫妻依舊是一前一後沐浴罷,上了床,一個摟了人在懷裏,一個偎了頭在對方肩上,安安睡下。
裴彤鋪好床鋪,又到北屋檢查門窗,立在回廊下頭豎起耳朵聽了半晌,沒見動靜,麵色古怪地搖頭離開。
......
初十,婚後,清晨微寒,秋娘兜著鑲有紫金邊兒的花哨錦繡披風坐在前廳的花椅上,手裏捧著一卷從李淳那裏要來的平藩錄稿件,抬頭看看前庭來來往往搬箱抬筐的下人,讓邊上侍候的裴雲去問還待多久才裝好。
帶回娘家的禮她初二便挑好,李淳昨夜看了禮單,隻說是禮薄要再添,她想想也就沒同他客氣,又添了幾對大瓷器,從舒王送來的禮中擇了一批漂亮的釉彩擺設,並一些宮賜的緞料綾匹和珠串香扇,那精品血燕她吃著極好,把沒拆開的那盒捎帶去,其他精致少見的食材藥材各備了一份。
加上原先的禮已經夠多,早上臨出門前,李淳封地相州那邊又快馬送來了幾車進貢,別的秋娘不見怪,那雪花香梨和金絲蜜棗,她嚐了嚐味道,卻是京裏都少見的沁甜果子,連著一桶養在海水裏的珍品魚鮮,撥出一小部分叫人裝了,帶去給她娘嚐鮮,剩下的打算留一半自己用,一半等過初三給各府回禮時候添上,也是稀罕物。
\"主上,都裝放好了,裴彤姐姐讓奴婢來問,是不是派人去書房請王爺?\"
\"叫去吧,唉,等等,差點就忘了,\"秋娘忙叫住跑出去的丫鬟,\"讓裴卉到我房裏,去把妝台上放的那隻小匣子拿來。\"
\"哎!\"
......
璞真園今日熱鬧,杜景姍兩口本就住在這裏,杜榮遠、杜榮和兩家子也被杜氏作為娘家人請了過來,三朝那天一群人就在璞真園白等了一回,今兒晚三,女兒遲遲歸寧,又是雙回門。她從不好放了他們在一旁,哪知人是來了,卻又拖施拉拉引了三五門近親,一下子多了十幾口人,杜氏並不擔心酒席增多,卻怕這人多了,招李淳厭煩。
杜氏忙著打點酒宴,杜景珊同客人們在花廳吃上午茶,每張銀足案上都擺有梅餅、如意糕、春卷、七巧酥大樣點心,紅挑杏果兩盤,茶是秋娘前日讓人送來的花茶,芙蓉園的香瓣,甘甜自不用多言,本家的幾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本來坐在那還有些拘謹,吃了半盞茶,又嚐了幾塊點心,便嘰嘰喳喳地交頭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