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滿藝築(2 / 2)

\"可有養好的母馬在這,要性格溫順的。\"郭小風道。

那馬倌不解,\"您那匹紅衫就在東間養著呢,今兒要換馬騎嗎?\"

\"是給王妃挑的,你快去瞧瞧,有好的就來報我。\"郭小鳳擺擺手。

那馬倌來回看看兩人,似是明白什麼,低頭伸手一引,\"王妃這邊請。\"

兩人就跟著那馬倌穿過幾道柵欄,走進裏間,這貴族的馬場每日都有人打掃,不但沒有尋常養馬之處的臭氣,還盡一股木香,越往裏走,郭小鳳越是糊塗,秋娘不知,她常來玩的卻懂,這馬廄最裏邊都是單間搭建的馬棚,裏麵放的不是哪位皇子的愛馬,就是哪位公主的。

\"到了,\"又轉了個彎,馬倌停下腳步,扭頭對著秋娘道,\"鞍具都掛好了,您看可還滿意?\"

秋娘扭過頭,看著那擋有圍欄的寬敞馬棚裏散步的黑影,眼中漸漸凝起驚豔之色,這是匹將成年的黑馬,通體毛發烏黑地油光發亮,昂頭弓頸,曲背腹腰,肌腱張弛,肘勁足削,走兩步,一停蹄,黑洞洞的眼睛不經意間掃過來,帶著七分傲氣,三分警惕,審視一般地望著她,這哪裏像是一匹等待人騎的馬,分明是一副在挑選駕馭者的模樣。

\"我、我的娘,這是你們從哪弄的?\"郭小鳳學了她老爹一句粗口,驚喜地叫上一聲,伸手就去拉圍欄,那馬倌嚇地趕緊去攔。

\"郭小姐使不得,這位馬爺可認人,別踢傷了您。\"

\"嘶!\"黑馬衝一隻腿已經跨進馬棚裏的郭小鳳威脅性地叫上一聲,見她停住,才又扭頭去看秋娘,鼻翼抖了抖,甩了兩下線條流暢的鬃毛。

\"馬是好馬,\"秋娘讚以的視線留連在它身上,\"可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是別人寄放在這裏的吧,你讓我騎了,怎麼同主人家交待。\"

馬倌一邊擋在柵欄口不叫一臉癡迷的郭小風進去,一邊陪著笑臉對秋娘道:\"王妃恕罪,是小的沒說清楚,這匹黑馬沒錯,是廣陵王府前幾日送過來的,昨天王府的管事還來交待了,說您今天會來馬場,讓小的提前準備,您瞧,小的早晨才伺候這馬爺洗了澡,正是幹淨著呢。\"

秋娘心口噗通一跳,眨眨眼睛,幹著嗓子問道:\"你說,這是王府什麼時候送來的?\"

\"回王妃的話,是前天上午。\"

這下秋娘可不鎮定了,她傻乎乎地盯著那一臉牛氣的黑馬,腦子回路,便就猛地記起來,大婚前她大病一場待在仆固晃那裏,李淳去接她回去,路上是有許她,等到她病好了就帶她上東郊騎馬。

一轉念,又憶著李淳前天下朝回來,同她說--

\"下午帶你去騎馬。\"

\"說過要帶你去的。\"

她當時怎麼答的?她壓根就忘了這回事,甚至還暗損他\"不務正業\"。

秋娘懊惱地抬手捂住額頭,難怪李淳這兩天理都不理她,可以想象出他精心讓人準備了這匹馬打算給她個驚喜,又忙裏偷閑騰出來一個下午的空閑陪她,隻為她當初隨口一句話,而她不領情就算了。還沒心沒肺地同他說要出門和別人騎馬去,他怎麼會不生氣?

虧李淳總說她不識好歹,她今兒才發現,自己有時候還真就是個不識好歹的。

郭小鳳將那匹黑馬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才意猶未盡地扭頭,一臉羨慕地對秋娘道,\"這馬真是好品相,比我的紅衫都好,你快把它牽出來,我都等不及和你比一比了。\"

\"......小鳳姐,這馬看著認生,我看今天還是算了吧。\"李淳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幹嘛,中午沒回來,是在平藩館嗎?他既然還特意派人來囑咐,又將馬留在這裏使她用,想是不怎麼生她的氣吧。

\"您放心,\"馬倌解釋道,\"王府那位管事說了,這匹馬是秘養的,認得您氣味,不會摔著您的。\"

郭小鳳是有聽說過一些養馬的秘法,便攛掇秋娘道,\"是啊是啊,你別怕,等下我給你牽馬,不會叫你摔著。\"

秋娘還是搖頭,苦笑道,\"你知道咱們還在國子監念書時,我摔過一回,這種烈馬我是不敢騎的。\"

\"那、那你不騎,牽出去溜溜也好吧。\"郭小鳳不死心地勸道。

秋娘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猶豫片刻,便點了頭。讓馬倌打開圍欄,被郭小鳳半推著走進去,這回那馬沒像剛才一樣\"嘶\"叫,隻是抬腿離兩人走遠了幾步。

秋娘在郭小鳳的鼓勵下,獨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向它背頸,對方隻是晃了晃大腦袋,湊過來聞聞她味道,便又別過頭去,雖然沒有親昵,可也不拒絕她的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