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無赦!
見此變故,杜俊先是一愣,隨即回頭看向那馬車簾子,磕磕絆絆道,\"我、我--\"
\"你這喪門星!\"就在此時,宋母突然發難,一拳頭狠很砸在了杜俊背上,哭罵道:\"都是你這喪門星!該死的喪門星!\"
就差一步便可逃離生天,眼下卻要任人宰割,淪為他人刀咀上肉,這巨大的落差,如何讓這連月來在牢裏吃了大苦頭,隻等女兒救命的官夫人受得住?不找個發泄之處,怕是會瘋掉。
\"娘,您別這樣。\"宋心慈慌忙去攔,卻被宋母反手一巴掌扇在臉上,直接將她同杜俊一起打蒙,宋父剛才被胡季泰的人用刀柄砸了腦袋,這時坐在地上還在發昏。
\"都怨你拈惹了這麼個喪門星回家,\"宋母嘶喊道,\"自他來了,就沒有一件好事,眼下他又拖累我們至此,你放手,讓我打死他!讓我打死他!\"
因這車外這荒唐情景,秋娘暗暗捏緊了袖口,暗罵一句好個狗咬呂洞賓,看著杜俊挨打,她忍住心疼和氣惱,冷眼看這鬧劇,這一回,非叫她這不長心的二哥吃個教訓不可!
那群欲上前捕人的廣陵王府護衛,也因一凝暗示,停下動作。胡季泰不知廣陵王府這是唱的哪出戲,亦沒敢打攪,靜觀其變。
杜俊挨著宋夫人拳打腳踢,隻是出神地看著馬車簾子,一動不動,好像化作一具雕像,宋夫人越罵越難聽,口不擇言,到了最後,是將女兒私情都抖落出來。
\"你這混蛋,連累我全家,又引誘我女兒,我真恨不得殺吃了你,你這人生狗養的畜生!你--\"宋夫人半句話卡在嗓子眼裏,隻因她骨瘦磷磷的脖子正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捏住,連氣都喘不上來。
\"你幹什麼!\"宋心慈恐叫一聲,上前去掰杜俊手指,秋娘坐在車裏,因著宋母謾罵,黑暗中的臉色盡是鐵青,但聽杜俊下麵一句話,眼中才勉強流露出些安慰之色。
\"我敬你年長,倘若再羞辱家母,我就捏斷你的喉嚨。\"
杜俊手一鬆,就將宋夫人甩到地上,轉過頭,看著宋心慈臉上難以掩飾的指責和怯懼,心中突地起了一絲厭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般為別人拚死拚話,換來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狼心狗肺,就算換做聖人,也不可能忍得了,更何況是脾氣本就不好的他,杜氏養育之情,對他們三兄妹來說是大過天的,宋母壞就壞在不該戳到這個死穴上。
\"怎麼,你也覺得是我連累了你們?\"杜俊問道。
宋心慈麵色複雜,搖搖頭,卻又低下頭,隻這麼簡單兩個動作,便讓杜俊心中煩躁又增,捏著拳頭,上前一步,她卻後退一步,這防備的模樣,怎複往日信賴,直叫杜俊沉下臉色,心思急轉,張口問道:\"你娘說我引誘你,我問你敢不敢現在當著她的麵,說一句我們兩情相悅的?\"
去年今日,他救下宋家母女,一身傷勢向宋恩孝求親,卻被冷言冷語打發,事過之後,更是被攆出家府,這期間她連麵前沒有露過,更不要說替他說上半句公道話,他私心替她開脫,成全她一片孝道,然他七尺男兒亦是有骨有血,今時今日,他卻隻求她一句明白話,叫他傷心也好,死心也罷!
\"咳咳,你這該死的逃犯,又、又說什麼鬼話!\"宋母咳嗽著,捂著脖子去拉宋心慈,卻不敢再去推打杜俊,隻手後退到了江邊上,像是杜俊這招惹了皇家的人身上有著什麼不幹淨的病毒一樣。
\"我......我。\"宋心慈被杜俊執著的目光盯得抬不起頭,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
\"嗬嗬,\"馬車中傳出一聲輕笑,\"你這逃犯之身,死到臨頭,還要拉個女伴麼?這宋家小姐,我勸你還是莫要同他牽扯為妙,你父親是勾結之罪,頂多再算上個劫獄,你身為罪臣之女,未嚐沒有活路,但若是同他牽扯上,那你就是百死沒有一活了。\"
一對同心鴛鴦,就是拿棒子打也打不開,反之--
杜俊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不見人影的馬車簾子,若有所思地扭頭盯著宋心慈,臉上漸漸露出嘲色,眼神也冷淡下來。
\"我,我,\"宋心慈心中一片慌亂,想著那馬車裏傳出的聲音,心思搖擺不定,張口卻隻能道上一句,\"是、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你,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