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耍起脾氣來簡直是讓人哭笑不得,瞧這樣子也不像是崴了腿,李淳收起了好臉,幹脆就夾著她腰擺,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不顧她拳打腳踢,回身走向床榻,嚎聲停了,了剛坐下,脖子上就被咬了一口。
他任由她咬著不鬆口,李淳拍著她後背,十分平靜地開口道:\"別急,等下讓人找塊骨頭給你啃,咱們先談一談。\"
有什麼骨頭,她又不是狗!秋娘忿忿,又在他皮肉上磨了磨牙,因為解氣的很,就死活不鬆口。
大概因為是愛吃素,她牙齒生的並不鋒利,咬人不覺得疼,卻是像生了乳牙的小狗在撒嬌,李淳不覺得難受,樂在其中,就並不勉強她撒嘴,摟著她道:\"那我說。你聽。\"
\"哼。\"前兩天她巴巴往上趕他不搭理,非要逼她搓火才行,這是什麼人啊!
\"杜俊的婚事我不希望你再多慮,\"仿佛沒察覺懷裏的人身子僵著,他繼續道,\"杜俊不同你是女子,他身為男兒,牽連鄭杜兩家血脈,又是我廣陵王妃親兄,我這裏姑且不論,倘若回京,父皇八成是會給他指婚,至於能否娶個喜歡的--得之他幸,失之他命,不是你能隨便插手。\"
咬在脖子上的牙齒明顯放鬆一點,李淳想了想,還是將什麼--\"兒女情長難成大器\"的話咽了回去,又道:\"不過,你若當真怕他尋不到良配,回京後我會讓人擬一份適婚的人選單子供你挑選人品,趕在父皇指婚前讓他娶妻便可。\"
\"......\"
聽著他的話,聽著他的讓步,秋娘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再多的氣也消了大半,鬆開嘴,額頭抵在他肩窩上,屋裏靜下,她知道他在等她回話,可就是張不開嘴,要道謝還是道歉?哪樣都夠讓她臉紅的。
\"我--\"憋了半晌,她才澀澀地開口,\"我是想,我嫁了你以後過的很好,所以就想,讓、讓二哥也能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就像咱們這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淳雖然隻是\"嗯\"了一聲,但那雙明顯變亮的眼睛卻說明他此刻的好心情,情投意合,這詞用的不錯。
\"我承認,二哥的婚事是我想的簡單了,還有我剛才不該衝你發火,我道歉,\"秋娘先是放軟了姿態,但不等李淳接受歉意,便揪巴著他衣襟,悶聲道:\"可你因為這個故意不理睬我,就是你不對了。是你以前說的,有什麼話不讓我憋在心裏,我老老實實同你講了,你又要生氣,下回、下回我再不說了。\"
繞了一圈,還是他的錯,這故意說氣話是給誰聽的,李淳眉毛一挑,就扣著她脖子把她腦袋從自個兒肩膀上拉了起來,低頭瞧見她垂著眼,紅著臉,扁著嘴的小模樣,隻覺心中愛憐,確實說不出半句硬話,便拿額頭貼上她的,聽她呼吸突然變短,睫毛抖得厲害,低聲道:
\"我若下回再有不理睬你,你便還寫情信給我麼。\"
秋娘剛才隻有三分紅的臉,一下子漲成十分,嘴也不利索了,結結巴巴道,\"哪、哪裏是情信,不過是邀你去遊河罷了。\"
\"不是情信麼?\"李淳又往前湊了湊,兩手摟著她細軟的腰肢,筆挺的鼻尖點著她的,輕聲緩緩複念著那被他貼身收著的檀木香箋上幾行小字:\"銀漢迢迢幾許,唯有相思能渡,邀君同遊至夜闌,共賞星河。\"
上午拿到這封信,他幾乎拋下都督府一應棘手的事務,掉頭回府,這兩日刻意冷落,眼見她幹著急沒辦法的失落相,何嚐不是折磨自己。
聽著他不依不饒的嗓音,秋娘後悔地想要把信討回來毀屍滅跡,正要求他別再念了,唇上一熱,什麼話都被堵在了口中。
並不是十分熱情的親吻,卻舒服地讓人不能拒絕,說不出口的歉意連同含蓄的情感都在濡沫間傳遞,讓這兩日的煩悶和不快都消失無影,等到這一吻結束,她腦子空空地依在他胸前喘氣,甚至連剛才在氣什麼都記不清楚。
\"方才摔疼了麼?\"
\"嗯。\"答完話,還在隱隱作痛的小屁股上便多了一隻手,被揉了兩下,她才回過神,忿聲質問,\"你幹什麼?\"
\"不是摔疼了麼,我給你揉揉。\"李淳一臉談淡定地吃著豆腐,倒讓她覺得是自己在大驚小怪了。
過了一小會兒,感覺臀上那隻來回遊移的大手沒半點離開的意思,秋娘才紅著臉將他按住,\"不疼了,你別揉了。\"
李淳眼神閃了閃,慢條斯理地把手收了回來,又問了一開始那句話,\"晚膳想吃什麼?\"
秋娘扭頭看一眼窗外昏暗的夜色,不高興了,回頭瞪著李淳,合著收了她的情信,又說了半天廢話,還是不打算帶她出去是吧。
李淳這會兒腦子靈光,一下想起來剛才就是這句招惹了她炸毛,又見她眼神不善,立刻改口道:\"揚州城中小吃頗多,你若不想吃正餐,空著肚子咱們可在外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