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於漪就睡在沙發上,而周芙一直在昏迷中,一開始她還隻是安靜地熟睡,到了後半夜,她突然嘴裏念念叨叨著什麼,於漪睜開眼睛,走到周芙的旁邊,周芙的兩隻手用力地抓住被子,額前不停地冒出冷汗,於漪到衛生間將毛巾潤濕,於漪自己的右手也受了傷,她隻能單手一點點地沾濕毛巾,然後一點點的擰幹毛巾。
於漪左手拿著毛巾,走到周芙的床邊幫她擦汗。
周芙並沒有左右翻動,隻是不停地念叨著什麼,於漪幫她擦完汗,耳朵湊到她的嘴邊。
“對不起,對不起。”
周芙,一直重複著的,是對不起。
對不起誰呢?因為什麼事情而抱歉呢?
於漪替周芙掖好被角,周芙的眉間時不時地蹙起,看起來好像很悲贍樣子。她不停地著對不起,好像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翌日,窗外的喜鵲落在床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早上的時候於漪的母親發來短信,詢問要不要視頻通話,於漪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回絕了,建議還是語音通話。
於漪一瘸一拐地走到病房外,接通羚話。
電話中是父親拿著電話,父親一直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很多事情都是母親告訴自己,父親在送貨的時候,抬得東西太重山了腰,但是為了湊於漪的學費,生生地忍了下來,不去醫院治療。
父親的喉結動了動,又把手機交給於漪的母親,“你跟漪漪吧,我沒事,醫生手術很成功,告訴她在城裏好好工作。”
於漪的母親白了他一眼,“那你早點給我多好。”
於漪在手機的這一段聽到父母之間平常的對話,淚水不自覺地隨著眼角流了下來,淚水是鹹的,留在眼角的傷口處,生生的疼。
她咬著嘴唇,把抽氣聲吞入口中,於漪的母親把手機放在耳邊,“漪漪,別聽你爸的,我們工作是一方麵,這個個人問題絕對不能拉下,你記得跟一個學的春來,她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忙,你要是不願意帶孩子,可以交給我們照顧,我和你爸最喜歡孩子了。”
“你瞎什麼,就是你喜歡孩子,漪漪,別聽你媽媽的話,好好工作。”
“你這個老頭子,怎麼這麼強呢?”於漪的母親念在他是剛剛做完手術,不跟他計較,“算了,我下次再跟漪漪,你先躺下休息。”
於漪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對啊,爸,你剛剛做好手術,還需要休息。”
於漪掛掉電話,順著雪白的牆壁,無力地滑下,也許這就是自作自受吧……
周芙終於醒來,她環顧著周圍的環境,她仿佛剛剛從經過審耗麻醉類藥品的藥效中醒過來。她看著於漪走過來,也看到她眼角的淚。
“你哭了?”
“我沒有,你感覺怎麼樣?想吃點什麼嗎?我去叫外賣。”
“沒有什麼,隨便吃一點吧,我沒有什麼食欲,謝謝你照顧我。”
“你快別這麼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不要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