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說的動情,而陳落也有些感同身受。那次,當她看到他的叔父說要殺他的時候,她就覺得,這樣的一個男人,外表就算再光鮮再強悍,也無法掩飾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人性,總是有缺點的,不管你是刀槍不入還是金鍾罩鐵布衫,總有一個地方是你的罩門。
“我……知道……”陳落放下手中的牛奶杯,臉上帶上了同情的神色。
“小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其實啊,你別看先生這樣,他最缺的還是溫暖。父母不在身邊,哪個孩子會不傷心不難過呢?先生硬生生的挺過來,家裏麵那些仆人都不敢跟他說話,每次就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天,一看就是一天。”
李姐說的這些,陳落其實也是有體會的,她是孤兒,原本應該在福利院或者直接被凍死算了,可是,她碰到了陳凱家,碰到了婆婆,她覺得,她真的是很幸福。
秦謹原那樣的孤獨,應該都是源自於他的家世吧,那樣錯綜複雜的地方,也怪不得他會變成現在這樣。
“小姐,我給先生準備了午飯,你給送過去吧?”李姐的臉上漾起笑意,定定的看著陳落攪著牛奶的手。
聽到李姐的話,低下頭,陳落沉默不語。
她和秦謹原的關係最近是親近了不少,可是,送飯這樣的事情……
“小姐,昨天晚上你踢傷了先生,給他送頓飯,先生會高興的。”李姐知道陳落是個心軟又容易說動的人,她故意搬出秦謹原臉上的傷,果然看到了那顆小腦袋不著痕跡的點了點。
陳落手裏拿著一個飯盒,站在這座高聳的大廈前已經良久,現在正是正午,頭頂的太陽照的人身上有些燥熱。
咬了咬唇,陳落終於挪動了步子往大廈走去。
“唉,你今天看到秦總臉上的淤青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那麼大一塊呢,不過秦總那樣更有男人味了啊……”手捧心髒,穿著黑色工作製服的圓臉女人趴在櫃台上一臉陶醉。
“那是,不過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下得狠手,那麼帥的一張臉也狠的下心。”旁邊一張瓜子臉的美女手裏捧著一杯熱茶,語氣哀怨。
“你怎麼知道是女人?”旁邊的圓臉女人一臉疑惑的道。
“嘖,說你傻你還真是傻,你難道沒有看到秦總脖子上的抓痕嗎?”翻了一個白眼,瓜子臉的美女一轉頭,就看到了愣愣站在櫃台前麵的陳落。
“你好,請問有事嗎?”端出笑容,瓜子臉的美女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的溫婉可親。
遞上自己早已寫好的字條,陳落的心中有些忐忑。這座大廈,裏麵和外麵很成正比,金碧輝煌的讓人都有些移不開眼。
接過陳落的紙條,那個女人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禮貌的微笑道:“稍等。”
“喂,是莊秘書嗎?啊,我這邊有一個女孩來找秦總……啊,好的,不好意思,打擾了。”掛斷電話,那個瓜子臉的美女一臉憤懣的衝著電話囁嚅了一聲,“狗仗人勢。”然後抬起頭對著陳落道:“不好意思,您沒有預約不能見秦總。”
陳落張了張嘴,剛想說話那女人卻已經坐回了位置,繼續和剛才的圓臉女人談天。
稍微又站了一會兒,陳落終歸還是沒有好意思開口。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角落處的休息區裏麵空無一人,便走了過去。
這一等,陳落便等了個把小時,來來往往的人群頗多,卻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
翻開飯盒,陳落看了飯菜,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之後,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又耐著性子等了起來。
“叮咚……”電梯打開,又一批人走出來,陳落隨意的一瞟,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還是一身黑色的西裝,側著臉,正和身後的人討論著什麼。
陳落抱著飯盒,趕緊跑了上去。
“哎,幹什麼的。”攔住陳落直衝衝的身子,圍在秦謹原身邊的人一臉嫌惡的推開她。
腳步踉蹌了一下,陳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好像一次都沒有叫過秦謹原,總是你啊,你的。
“秦……謹……原……”陳落的聲音不大,在這空曠的大廳裏麵也不顯眼,可是,就是這一聲,卻讓秦謹原停下了腳步。
他疑惑的皺了皺眉,然後心有所感的轉過了身,便看到了人群身後虛掩著的陳落。
她穿著青色的衫子,寬寬大大的直垂到膝蓋,頭發鬆鬆的散著,襯得小臉愈發嬌柔。那隻藍色的保溫大飯盒被她緊緊的抱著,眼神中閃爍著不安。
推開圍在自己麵前的人群,秦謹原大步走到陳落的麵前,那塊青色的淤青淡化了幾分,卻依舊十分明顯,張揚的在秦謹原那張英挺的臉上肆虐。
一言不發的抓過陳落的手,秦謹原轉身,對著身後的人道:“下午的會議取消。”然後拉著人又重新上了樓。
身後,那群穿著西裝的人都麵露詫異的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
秦謹原的辦公室很大,外麵是秘書的專區,十幾個秘書專職的坐在電腦前工作,在看到去而複返的秦謹原時,麵上沒有多大的表情,但在看到他身後的陳落時,都不約而同的打起了眼色,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