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門外麵出現了細微的響動,蘇蘇昏昏沉沉地睡著,一張精致的小臉上,還殘留著幾分困意。
穆雪推門走了進來,她站在床邊,看著陷入熟睡的蘇蘇,微微一怔,麵上流露出了幾分遲疑。
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她坐下身來,靠在床頭。
剛才,不久之前,顧南城回去了顧家老宅,似乎拿了些什麼東西,隨後,急匆匆地要走,穆雪好不容易把他攔下,可是,看到顧南城麵上的神情似乎不大高興,穆雪也不敢多招惹他,結果,顧南城出門的時候,就留下了一句話,讓她到醫院看看蘇蘇。
“哎喲,這是造的什麼孽啊!”看著蘇蘇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穆雪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蘇蘇的額頭。
睡夢當中的蘇蘇緊緊地皺著眉頭,她痛苦極了,豆大的含住,從額角流下。
穆雪錯愕地望著她,卻聽到蘇蘇唇齒間,發出‘咯咯’地聲音,她死死地咬著牙。
蘇蘇做夢了。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是一間空蕩蕩的臥室,她孤身一人蜷縮在牆角,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不,有兩個自己。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蹲在牆角的那個自己。
她一臉蒼白地抬起頭,看著她,說,“蘇蘇,你還要懦弱到什麼時候?顧南城是個商人,他就算愛你,就算寵你到了極致,又能怎麼樣呢?這個世界上,你能依靠的人不多,隻有你自己!”
那話音,就好像在宣判死刑的修羅。
蘇蘇看著她的眼神,她從沒想到過自己竟然會夢見自己,那眼神空洞的讓人脊背發涼。
“還是你打算繼續自欺欺人?他口口聲聲說的愛,對你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她問。
“你別說了,當我求你!”蘇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可是,那隱隱約約的話音,卻好像沒有休止一樣,再度響起,“蘇蘇,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是他們害死了你的孩子,是顧南城,是霍青青,還有杜宇寰,陸軒!”
“你所愛的人,他口口聲聲說要為你負了天下,最終卻連你和孩子都保護不了,愛你的人,他口口聲聲說要得到你,最終,卻在你命在旦夕地時候完成著自己的報仇大業,你還要相信他們麼?還是,你還想一次又一次的愈合,又受傷?”
她沒完沒了地問。
蘇蘇死死地捂著耳朵,她拚命的搖頭,用盡了渾身的最後一絲力氣告訴自己,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可是……
她的話音,就好像烙印在了腦海裏。
“他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不能放過他們!”
她說。
蘇蘇閉上眼,頭前所未有的痛,她大口大口的呼著氣,可是,意識卻好像漸漸消沉了。
隱隱約約當中,麵前的東西全部都模糊了……
“啊……”蘇蘇從喉嚨裏發出一聲驚呼,隨後,就從床上坐起來了,她看到了穆雪,她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蘇蘇微微有些怔忡地看著麵前的人。
“蘇蘇,你醒了?”
穆雪笑了笑,她麵對蘇蘇的時候,還是無法非常的淡定。
蘇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海裏,卻還是反反複複地回放著剛才夢裏的那句話。
蘇蘇,你還要懦弱到什麼時候?顧南城是個商人,他就算愛你,就算寵你到了極致,又能怎麼樣呢?這個世界上,你能依靠的人不多,隻有你自己。
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她將眸光落在了穆雪身上,“媽,你來了?”
她說。
一句淺然的話,強行掩蓋了夢中的慌張和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
穆雪看著她,笑著,“你可算醒來了,來,媽給你熬了湯,嚐嚐吧!”她說。
蘇蘇聽著她的話,微微地點了點頭,她伸手,抹去額角豆大的汗珠,一雙眸子好像浩瀚星辰一般。
“你說說,南城這孩子,怎麼都結婚了,也不知道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穆雪一邊將湯端給她,一邊絮絮叨叨的說。
蘇蘇聽著她的話,微微一怔。
皺起眉頭,麵上流露出了幾分無奈,她抿唇,看了看穆雪,“媽,有件事,我得跟你說!”
她的話音很淺。
穆雪微微一怔,“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比你流產更重要的?”
“離婚!”蘇蘇冷冷地落下了兩個字,她美目微微眯起,唇角上揚,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難過。
穆雪聽了她的話,錯愕地抬起頭來看著蘇蘇。
她不可置信,“你說什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