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夜氏的遺孤!如果不是身上流淌著夜氏皇族的血,那個女子怎麼能像現在這樣,端坐在神獸背上笑顏如花?
用力地握緊了雙拳,姬尚不顧一切地發出了命令:“把她給我拿下!”
他身邊的親隨聽了命令,立刻就往蘇遙的方向奔去。
然而,發出命令的時候,姬尚是站在高台之上的,所以他的話語,隻有自己身邊的幾個人聽到了,而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則是完全沒有聽到。
其實就算是他們聽到了,也不敢對蘇遙下手的。
畢竟,篡位者改朝換代也不過是十幾年的工夫,在夜涼的文武百官心目中,昔日的夜涼正統皇族的餘威仍在,如今對蘇遙俯首帖耳的神獸,就是她身份的最好明證。
他們是沒有察覺,但蕭譽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遠處的異動。
現在周圍都是俯首跪拜的夜涼人,所以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遞給了蘇遙一個警示的眼神。
蘇遙敏銳地接收到了他要傳遞的信息,隻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之上,那個色彩鮮豔,卻讓人看了覺得異常寒冷的身影。
隻不過一轉念間,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現在要逃,是最好的時機,就衝著眼前這些夜涼人恭敬的態度來看,他們是不會再像剛才那樣攔著自己和蕭譽的。
隻是……這頭大家夥該怎麼辦?
從它剛才的速度看,騎著它比騎馬快多了,說實話,她還真有點兒舍不得下來。
然而蘇遙心裏也拿不準,不知道這頭神獸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乖巧,要是因為姬尚之前焚燒的藥膏的話,那可就不保險了,萬一這家夥跑到半路上暴露本性了呢?
所以,蘇遙利落地從神獸背上跳了下來,衝著蕭譽堅定地點了點頭。
其他夜涼人還在不斷叩拜新君,而她已經和蕭譽手拉著手,向突圍的方向跑去,樂白辰墨和其他侍衛也緊隨其後。
姬尚這時候,就算是暴跳如雷也無濟於事了。
因為在見識過了神獸馴服的一幕之後,所有夜涼人都已經在心目中把蘇遙當成了新任國君,哪裏敢攔她?
雖然也有人覺得,新君就這麼跑了有點兒不靠譜,但事情發生的太快,幾乎是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更離譜的是,他們才剛目送著蘇遙和一個陌生男人手拉手地往外跑了,緊接著眼前就有個巨大的白影閃過。
再回頭看時,他們竟發現連神獸也都不在原地了。
今天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最後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姬尚身邊能調動的人畢竟有限,之前他並沒有考慮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隻是覺得夜涼侍衛肯定會攔住蕭譽他們,沒想到蘇遙和神獸這麼一摻合,這整個夜涼竟然像是個無人之境一樣,就這麼任由他們跑了!
等他調集來心腹親信去追的時候,蘇遙他們早就跑出了王城。
夜涼和大燕的格局完全不同,出了王城之後就是密林,要有幾天的路程才能到達周邊的城鎮。
這要是平地或者城鎮,都好找,畢竟他們身邊還有那麼大一頭神獸,不可能沒人看見。
但是在這漫無邊際的密林中,想要找到一群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在離開的時候,還有目的地隱匿了自己的行跡,把路上可能留下的腳印和痕跡都給抹去了。
所以,姬尚壓根就連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跑的,都沒法弄清楚。
姬尚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邊能找到的人都派了出去,分散往各個方向。
然而他也知道,能再把他們抓回來的希望,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蕭譽不是那種會盲目硬闖的人,他今天既然敢動手搶人,城外一定還有內應。
把能派出去的追兵都派出去之後,姬尚重重一拳砸在了麵前的書案上,眼底燃燒著熊熊怒火。
一隻灰色的鴿子在這時撲棱著翅膀飛了進來,落在了他麵前。
姬尚本來壓根就不想搭理它,但目光在無意中掠過它腳上的小竹筒,看到了封口處的火漆之後,他的眼神突然一變。
火漆的樣式他很熟悉,這是來自於大燕,那個人送來的信函。
將竹筒裏的紙卷內容一覽無餘後,姬尚的嘴角抖動了一下,陡然發出了猙獰的笑聲。
“蘇遙,蕭譽……”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叫出了這兩個名字,“就算你們能逃走又怎麼樣,可知道在大燕等著你們的,卻是個天翻地覆!”
說出最後那四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無比陰冷,但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濃,仿佛是在等待著看一場好戲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