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皇帝一日不死,他就能繼續做他的幕後黑手,慢慢梳理京城乃至於整個天下的形勢,也可以把京城中各位皇子的勢力一一鏟除。
但如果皇帝現在就掛了,他勢必要麵對很多棘手的情況,就不像是現在這樣輕鬆了。
在想到這一點時,蘇遙心裏竟然掠過了個邪惡的念頭。
要是皇帝老兒現在掛了,那倒挺好的。
蕭譽現在有個其他人都沒有的優勢,他是行伍出身,領兵多年,在軍中素有兵權,所以,他並不怕應對天下大亂的局麵。
更何況,還有在北關的林逸雲。
要是真刀真槍地拚起來,元承昊還真沒有什麼勝算。
唯一的問題隻是,現在皇帝健在,根本就沒有起兵討伐元承昊的理由。
不過雖然是這樣想,但蘇遙總不能親自動手去殺人。
皇帝從前是想殺她沒錯,但現在,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帝王已經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剛剛還從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回來,差點被自己的皇後給害死了。
蘇遙捫心自問,她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一個垂暮老人舉起屠刀的。
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不是君子所為,當然也不是她這種光明磊落的大女子所為的了。
所以說,這個想法,也隻能是一個想法而已了,不能付諸行動。
蘇遙眼巴巴地看著蕭譽,期待他能拿出一個好主意來。
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吧?
雖然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他躲在這裏,並不是長久之計。
蘇遙覺得,元承昊很快就要用手段脅迫他出來了。
畢竟,他手裏的人質是不缺的,除了自己之外,還有現在被關在天牢裏的蕭睿。
蕭譽一向重情重義,對那個孿生兄弟更是看重,是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元承昊威脅迫害的。
蘇遙幾乎都可以預想得到,隻要元承昊祭出這個殺手鐧,蕭睿是一定會上當的。
但是,她都在這裏急得快要冒出一頭汗來了,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仍然閉著眼睛,臉容平靜如水。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蘇遙咬住嘴唇瞪著他,心裏無數抗議如同草泥馬一樣奔過。
睫毛長了不起啊?難道他躺在這裏,就是為了向她展示自己的睫毛麼?
“蕭譽,你到底想怎麼樣,倒是說一句啊?”
語言攻勢眼看著不起作用了,蘇遙隻能動用武力了,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幾把,自己覺得吃奶的力氣都快要用出來了。
果然,武力攻勢起了作用,蕭譽終於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瞳孔很是清亮,微微上揚的眼角含著些許笑意:“你……就那麼擔心我麼?”
大概是因為疲憊的緣故,他的聲音比平常還要低沉,鑽進蘇遙的耳朵裏時,竟不由自主地引起了少許震顫。
“鬼才擔心你呢!”她翻了個白眼之後,索性閉起眼睛來不再看他了。
主要是,現在兩人靠得太近,幾乎是鼻尖對鼻尖,連對方眨一下眼睛都能感覺得到,蘇遙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定力實在是不太夠用了。
而且,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也更添曖昧。
高床軟榻,床帳低垂,被錦緞包圍起來的這個狹小空間裏,溫度仿佛也在節節攀升,讓蘇遙覺得自己的臉頰一點點地燙了起來。
雖然閉上了眼睛,卻絲毫不能緩解這種情況,反而因為目不視物,讓曖昧的氣氛更濃烈了。
臉頰上一陣微涼,像是蕭譽用手指在她臉上抹了幾下。
他的手一向都是溫暖的,有時候甚至會給她火熱的感覺,但是現在,和她臉頰上的溫度一對比,他的指尖也不過是微涼而已。
“我……臉上有東西?”蘇遙困惑地睜開眼睛問了一句。
蕭譽隻是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蘇遙這才明白過來,他剛才是在自己臉頰上寫字,而且還是寫了兩個字,一邊一個。
“這是……”她在心裏默默重複了一下他的筆劃,還沒想清楚他寫的是什麼字,耳邊已經傳來了他微帶笑意的聲音。
“你臉上明明白白的寫了擔心這兩個大字,還敢不承認?”
被他明目張膽地嘲笑了,蘇遙臉上更紅了。
“蕭譽!你這個人能不能正經點兒!”說話的時候,她還狠狠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
蕭譽嘴角笑意更深,酒窩都很明顯地露了出來。
放在她後腰上的那隻大手用了點力氣,蘇遙火熱的臉頰就貼上了他肩頭的衣衫。
“先睡覺,正經事等明天再說。”
這句話,可以算是蘇遙今天從他嘴裏聽到的第一句正經話。
然而,因為他語氣的緣故,這句話聽起來,怎麼就顯得那麼……不正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