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瓦市一分為二,聶家莊的格局與風門集一模一樣。每幢坊市都是由石頭搭建的二層建築。二層有供人居住的房間,還有一個不的平台。
聶雲燁坐在平台上,腳下是一地的酒壇子。俞山、聶固、康利等自認酒量不錯的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和酒壇子作伴。
滿身酒氣的聶雲燁雙目布滿血絲,一宿沒睡。他想借酒消愁,奈何越喝越清醒。昔日與蘇欣妍的種種,一一浮現眼前。如果他曾經多看她幾眼,少些惡言相向,今時今日會不會有所不同?
“送到手邊的姻緣紅線,被我親自剪斷。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傻的人嗎?”
聶雲燁大口大口吞下酒水,很快又一酒壇空了。
“如果世間有後悔藥......”
聶雲燁苦笑了一下。哪怕現在的他有機會托夢給兩年前的自己,兩年前的自己一定不會相信兩年後的他會心悅蘇欣妍。
何為心悅?
魂牽夢縈、想長相思守的渴望超越了男子對女子身體的渴求。他雖未娶妻,身邊還是有幾個通房丫頭。房事上的歡愉,和美食入口相類似,是饒生存本能。
而延綿子嗣的妻子與通房丫頭是不同的。前者會記入家譜、死後同穴、受子孫香火。他願意與蘇欣妍執子之手,與之皆老。光是想到那幅場景,就想喝下了蜂蜜一樣甜。他很難想象,會與另外一個女人同穴而眠。更無法接受蘇欣妍躺在另一個男饒懷裏。光是假想,就讓他心痛難忍,恨不得把不存在的情敵五馬分屍。
“我不該草率的相信張商的話。可那看到你和楚瑜相視而笑,妒忌衝走了我所有的理智。”
聶雲燁可悲地大笑。
“其實你在靈堂燒毀婚書的那一刻,就下定決心棄我而去了,對吧?”
抬頭望,星光點綴在漆黑的夜空,好像是讓人看到前方的光明,殊不知追尋星光的路途何止十萬八千裏。他和蘇欣妍,兩人之間就算有希望,也像這星光一樣遙不可及。
但是,有星光的夜空總比漆黑一片要好。希望在渺茫也是希望。如果蘇欣妍定了親、嫁了人,等待他的每一個晚夜,都是漆黑如墨的。
聶雲燁望向風門村山頂,在樹影婆娑間,尋找蘇欣妍所住的繡樓。
如果將來他還是要像現在這樣,遠遠眺望她的所在,那樣的日子會有多麼的絕望。
聶雲燁又開了一壇子酒,對著繡樓的方向猛灌。
此時,淡淡的光芒從際散開,東方露白。
聶雲燁閉了閉眼,他知道,由著他任性的時辰越來越短。亮以後,他又將變成定遠侯府世子,承擔起延續家族繁盛的重任!
突然,風門村所在的山頭亮起了一個個火把,像一條火龍村口飛去。
“出事了?”念頭剛起,聶雲燁立刻從平台上跳下。
跳樓的動靜驚醒了守在下麵的糧店二。
二先是揉揉眼睛,然後殺豬一般地叫了起來,“掌櫃的快醒醒,世子跳樓了!”
在底樓睡覺的徐成立刻從夢中驚醒,他剛好像做了夢,夢到有人在喊世子跳樓。
“世子跳樓啦!”二又喊了一聲。
徐成從硬邦邦的木床上彈起。等他氣喘籲籲的跑出去,聶雲燁被一群露著粗胳膊大腿的漢子團團圍住。
聶雲燁臉色鐵青。